其实自认出那刺客脚下踩着的是栽培兰花的土壤, 林思慎就隐隐猜到是何人对黎洛下的手,不过她还需派人查明线索,以佐证心中的猜想。 而黎洛身上的伤也逐渐好转, 只是她迟迟不见醒来,林思慎不免有些忧心。 才一落地,林思慎就瞧见一身红衣娇媚艳丽的孟雁歌正抱着踏雪依在桌边, 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几眼。 孟雁歌面色还有些苍白,她见林思慎往床榻边张望了两眼,神色顿时有些失落, 便轻笑着道:“别瞧了,她还没醒呢,估摸着还得养上几日才会醒。” 她才一走近,原本躺在孟雁歌怀里的踏雪就害怕的缩起耳朵, 纵身想要一跃逃走,可孟雁歌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它,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指着林思慎道:“踏雪,你可别怕她,虽然这位林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不敢欺负你。” 孟雁歌得意的扬眉:“可它就是亲近我,还见了你就要跑,可见你有多讨猫嫌。” 见林思慎垂着头不说话了,孟雁歌轻哼了一声,又是出言讽刺:“林公子这几日来的可真是勤快,难不成是怕她一睁眼瞧见的人是我?” 孟雁歌闻言也不气恼,勾唇一笑道:“与你说玩笑话呢,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孟雁歌黛眉一蹙,伸手在面前扇了扇:“你今日送的又是什么汤什么药?这般难闻。” 孟雁歌端起药碗嗅了嗅,嫌弃的放在一旁,好奇问道:“说来你那位乳娘是什么来头,我此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孟雁歌唇角一撇,幽幽望着她,委屈埋怨道:“你就不能待我温柔些,我好歹还有伤在身。” 与孟雁歌来回斗了几次嘴,林思慎就没再理会她,端着药坐在床榻边,小心翼翼将黎洛扶了起来,亲手给黎洛喂药。 林思慎瞥了她一眼,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孟雁歌挤到一边去了,孟雁歌抢了汤匙又抢了药碗,温柔的喂黎洛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 一改方才对林思慎的态度,孟雁歌给黎洛喂药时,面上的温柔神色仿佛要溢出水来,黎洛喝一口,她就欣喜雀跃的轻笑一声,全然不顾身旁还站着林思慎。 也不知是尚未发现,还是本就不在意,林思慎悄无声息离开后,孟雁歌没有半点反应。她自顾自的喂黎洛喝完药后,又端来一盆清水,用丝帕沾湿,轻柔的擦拭着黎洛的面容。 孟雁歌一见黎洛醒来,随手就将铜盆丢在了一旁,满面欢喜的快步走到床榻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黎洛:“你你醒了!” 明明心中一直千盼万盼的盼着黎洛醒来,可真见她醒来了,孟雁歌却有些局促了,她揉搓着自己的指尖,忐忑的看着黎洛苍白冷凝的侧脸,轻声问了句:“你伤口可还疼?” 孟雁歌见状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头:“你别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愈合。” 孟雁歌向来喜欢邀功,可这次她对黎洛有如此大恩,她却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她偷偷瞥了黎洛一眼,轻咳一声道:倒不是我一人,是林公子找来了郡主和她的乳娘,还有墨竹姑娘她们合力救了你。” 孟雁歌闻言突然蹙眉急声道:“我不需要你报恩,于我来说,只要你能活着就够了。” 见黎洛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孟雁歌突然有些心焦:“你可千万别觉得亏欠于我,我当真不要你还我什么恩情,你以往怎么待我,如今便怎么待我。” 孟雁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好,那你一人待着,我去侧屋,若是有什么事你出声唤我一句就是。” 一直到孟雁歌的身影消失在门前,黎洛这才缓缓抬起眸,她蹙眉看着门外那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疲惫的合上眼,无声的长叹了口气。 孟雁歌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个女人甚至情愿用命换她的命,若说心中没有半分触动,那必定是假的。可是有触动不假,她却仍是对孟雁歌生不出半分感激之外的情愫。 她生来就无依无靠,不过是个被生身父母抛下的弃女,有幸被师父 她似乎天生就冷情冷血,六岁时师父让她亲手杀死一个奄奄一息的官兵,她握紧剑柄一剑封喉,没有半点迟疑犹豫。 黎洛这半生杀的人太多,在意的人太少,而林思慎,是唯一让她在意的人。 记得在火光四起的宅邸,林思慎披着不合身的铠甲跌跌撞撞,柔弱白净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与她四目相对时,林思慎慌张而惊恐,一如她曾杀过的那些人,最后望她的眼神。 林思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点出了她的身份,还告诉了她如何逃离被重重包围的府邸,而作为交换,她也留下了林思慎的性命。 直到几个月后,林思慎竟只身一人寻到了暗影堂,与师父交谈一盏茶的功夫,便与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达成了交易。 那一刻,她的心微微一颤,像是感知到了宿命的纠缠,望着林思慎久久没回过神来。 林思慎望着她笑而不语,许久后,突然轻轻眨了眨眼:“我雇她救人。” 林思慎不答,径直走向了她,在她身前站定停下,缓缓向她伸出手,轻声问道:“你可愿意随我走?”,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