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从王府回来后, 林思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成日浑浑噩噩的,不是闷头倒在床榻上睡觉, 就是将自己锁在书房内, 一待就是一整日。 墨竹与席浅默契的从未在林思慎跟前提起沈顷绾, 墨竹甚至还将沈顷绾遗留下的物件,偷摸收了起来,锁在了一间对方杂物的厢房。 自从沈顷绾带着兰青绿荫般离将军府后, 偌大的琉关阁,就只剩下林思慎墨竹,还有搬来与她们同住的席浅。 就连胃口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一整天塞进肚一两块糕点,便什么也吃不下了。 一开始林思慎给她面子, 还勉强吃下些饭菜, 可没多久就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也就只有席浅精心替她熬煮的药粥, 她能勉强喝下半碗。 柳卿云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有时她甚至气的想要将林思慎的脑子敲开,看看那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就为了那么一个女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席浅身上,期盼着她能将林思慎治好,可席浅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她早便说过,林思慎身上的伤她尚且能医治,可这心病又怎能用药石来医。 可席浅对此也毫无办法,她无奈轻叹了口气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慎儿如今的心病旁人是医治不好的,除非让沈顷绾亲自开解,否则” 靠在门边出神的墨竹,被柳卿云吓了一跳,怔怔地抬眸望了过来。 屋内陷入了一阵低迷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卿云突然双眸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盯着墨竹:“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也许有法子能解开慎儿的心结。” 柳卿云扯开唇角笑了笑,快步走到墨竹身旁,抓着她的手问道:“小竹,你可还记得云记胭脂铺的那位云老板?” 柳卿云侧头想了想,思忖着道:“那位云老板曾是凝香楼的花魁,我若没记错,她与慎儿颇有渊源。” 柳卿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欣喜:“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位云鎏姑娘,我可还记得当年慎儿时常待在凝香楼,就是日日与她厮混在一起。” 柳卿云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的兴奋追问道:“你可知那位云老板如今身在何处?” ------------------------------------ 这日林思慎一如往常,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后,早早起身披上了外衣。 林思慎起了身,慢悠悠的走到窗边,抬手落下了木栓。外头的风实在是大,将木窗黏的死死的,林思慎费了不少力气,好不容易才将它推开。 她回过头来凝神望去,却见院落中已是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而角落种的那几株梅花,一夜之间悄然盛开,簇簇艳红的花朵点缀在枝头,与地上墙瓦上的层层白雪交相辉映。 一见林思慎穿着单薄的衣裳依在窗前发楞,墨竹忙不迭放下铜盆,取了云塌上的狐裘快步走了过来,利落的披在林思慎身上。 林思慎心不在焉的随手拢住狐裘,目光从梅花树上移开,落在一旁那颗硕大凋零的梨树上,口中呼出一团冷气,失神的喃喃了一句:“梅花开了,那这梨花又何时开?” 林思慎闻言垂眸笑了笑,转头望着墨竹道,自嘲道:“我倒真像是傻了。” 墨竹避开了林思慎的目光,转身走到床榻边收拾,背对着林思慎低声叮嘱道:“公子若实在睡不下,就趁水还热着,赶紧洗漱了吧。” 墨竹顿了顿,轻声敷衍道:“奴婢哪来的心事,公子别多想了。” 林思慎眉尖微微一挑,虽说她这些日子的确是魂不守舍,可也不至发现不了身旁人的变化。就这近两日,墨竹的言行举止,与平日相比的确是稍显怪异了。 唯一不变的,便是她那双漆黑的眸子,虽然黯淡了不少,可当她望着墨竹时,还隐隐透着一丝熟悉的忧虑关切。 看着林思慎面上那抹强装的笑意,墨竹突然觉着鼻子发酸眼底发热,险些落下泪来,她扭开头去,手上忙碌着收拾床榻:“有公子在,谁人敢欺负到奴婢头上来。” 林思慎这句刻意逗趣,是想要哄墨竹开心。若换做以往,墨竹也该被她逗笑了,如今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林思慎似乎已经走到身后了,墨竹忙不迭的垂下头去,不敢让林思慎瞧见面上的泪痕。 “这是谁家爱哭的小丫头,快来猜猜本公子哪个拳头里,藏着一只小蚂蚱。” 或许谁也想不到,如今瞧着沉稳寡言的墨竹,年幼时却是个实打实的爱哭鬼。 每当这时,林思慎就会坏心眼得跑来吓唬她,握着拳头伸到她跟前,骗她自己手中抓着小蚂蚱。 然后林思慎就会千方百计地哄骗她睁开眼,直到她忍不住偷偷从指缝里瞥一眼,瞧见了林思慎两只手上藏着的榛子糖,便会立即破涕为笑,嘴里被林思慎塞了一颗糖后,又开心的跟在林思慎身后东跑西跑。 ※※※※※※※※※※※※※※※※※※※※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李狗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二 2个;平泽唯、紫韵清悠、chicichici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