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领着南厢琴匆匆走入了书房之中, 她才关上门一转身,还不待开口,就见眼前的南厢琴已经取下了头上的幂蓠, 露出一张清丽素净的苍白面容。 “无碍, 姑娘不必如此客套。” 南厢琴神色逐渐凝重,她望着林思慎正色道:“小女子此次专程赶来平凉, 是有要紧事想尽快通知大人。” 南厢琴抿了抿唇,忧心忡忡道:“前几日孙文谦来涟漪楼听曲, 小女子无意间听到他与手下的几句耳语, 说是已经将人手派去了平凉城,只待几日后一切了结, 将好消息传回都护府。” 话音落下后,林思慎突然若无其事的轻声一笑,她抬步缓缓与南厢琴插肩而过,端起了桌上空空如也的茶壶又折返了回来。 “不错。” 林思慎思忖着,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她盯着南厢琴低声问道:“如此说来,孙文谦派来的人应当比你早些抵达平凉,可为何你会平安无事的出现在平凉城,还顺利的找到我呢?” 南厢琴知道林思慎是在怀疑自己,不过她并未因此不满,而是耐心解释道:“从定西到平凉有一条捷径,比起走官道能短上一整日的功夫,只不过那条山路两面都是悬崖峭壁,马车无法通行,且山上时常有落石滚下,因此鲜少有人知晓。” 南厢琴说的轻描淡写,可其实这一路的确惊险万分,她险些在山道上被落石砸死,还险些一脚踏空跌落万丈深渊。 林思慎闻言心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暗暗嘀咕了一声:“有人暗中相助?” 正当林思慎猜想着,那个暗中护送南厢琴进城的人是不是沈顷绾时,南厢琴突然咬了咬薄唇,屈膝噗通跪在林思慎身前:“大人请受小女子一拜。” 可南厢琴不肯起身,她美目微红面色凄然的跪在林思慎身前,一字一句颤声道:“五年前,我楚氏一族被孙文谦构陷,楚家百余口人惨死于屠刀之下,背上了叛国投敌的骂名。若大人能替我楚氏一族洗刷冤屈,小女子来世甘当牛马,以报大人恩德。” 说完林思慎便想将南厢琴搀扶起来,可她一垂眸,眼尖的发现南厢琴衣袖之下,那若隐若现的手腕上,似乎有一道蜿蜒的血痕。 林思慎有些讶异的蹲下身去,垂眸打量着她手腕,果然瞥见一道极深的血痕,自手腕上一直延申到衣袖之下看不见的地方。 南厢琴咬了咬唇,急忙用衣袖掩住伤口,垂眸低声道:“这只是赶路时不小心被利石划伤,皮肉伤而已,不必劳烦大人挂心。” 她这一句楚姑娘,竟是让南厢琴突然怔住了,待回过神后她也没再推辞,咬唇轻声道谢:“多谢林大人。” 她走了过去,招呼了墨竹一声,而后低声吩咐道:“墨竹,我书房中的那位姑娘身上有伤,你让人收拾一间屋子,给她敷些药送些茶水吃食,再招呼让她歇下吧。” 林思慎往后一靠,靠在门边看着南厢琴在墨竹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擦身而过时,南厢琴脚步一顿,神情略显复杂的望着林思慎,敛眸低声道:“大人近些日子切莫大意,。” 正当她就此打算回书房时,背后靠着的房门突然悄无声息的被拉开了,林思慎一时不察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入了屋内。 “郡主何时回来的?” 果然,沈顷绾淡淡瞥了她一眼后,波澜不惊的反问了一句:“听你这话,可是怪我回来早了,打搅你与那位姑娘叙旧?” 林思慎跟过去坐在了沈顷绾身旁,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始解释南厢琴的身份:“那姑娘便是此前我与郡主提过,楚司马的女儿。” 沈顷绾来到陇右后,林思慎曾将在陇右发生过的事,事无巨细的通通告知给了沈顷绾。自然也就包括当初在定西城内,被官兵追赶闯入涟漪阁,被南厢琴救下的事。 说起她是被南厢琴藏在床榻上时,沈顷绾就曾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沈顷绾偏头望着她,眸光微微一闪,勾唇笑问道:“林大人果然是心细如丝,就连人家姑娘手臂上的伤都留意到了。”袖垂眸讪讪道:“我那只是不经意瞥见的,并不是时刻留意。” 好一个不经意,可有时偏偏就是那不经意间的一句关怀,甚至不经意表露的怜惜一瞥,便会毫无道理的惹人流连。 她们都颇有才情孤冷清高,看惯了青楼那些寻欢作乐满腹酒气的男子,自然会对林思慎这样温文尔雅坐怀不乱的君子另眼相待。 且依林思慎的相貌身世谈吐,她若真有心,恐怕不知能招惹多少姑娘。就是她现在无心,身旁也招惹了不少姑娘。 像林思慎这样的人,真真是风流而不自知。 林思慎一声委屈轻唤,终于让沈顷绾回过神来,她淡淡扫了林思慎一眼,突然黛眉微蹙,启唇问了句:“你我成亲多久了?”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葱 2个;小朋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船 10瓶;tiyic 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