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卿琴口中, 林思慎得知五年前平凉城司马楚天瑾,被孙文谦设计谋害,凭白无故被扣上了一顶叛国谋逆的帽子。而楚氏一族更是一夜之间, 被孙文谦率兵屠戮殆尽,就连家仆婢女都没留下一个活口。 不过倒是可怜了那尼姑庵里善心的师父们, 将南卿琴送走后没多久,那尼姑庵突然烧起了一场大火, 将庵里的人通通烧死了。 可秦家人怕被牵连,便放出话去, 说是早年就与楚家解除了婚约,两家再无瓜葛, 而后更是狠心将南卿琴赶走。 她便不远千里, 独身一人一路乞讨到了定西城, 而后, 她更是自愿卖身到了涟漪楼。在涟漪楼当了个清倌人, 只盼有机会能接近孙文谦,杀了他以报血海深仇。 然后,在一年前她终于等来了孙文谦,如她所愿,孙文谦这个伪君子果然被她迷住了,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来涟漪楼,只为听她抚上一曲。 几次三番行刺未果,不过也好在南卿琴并未暴露身份,孙文谦仍是对她痴迷的很,甚至不惜花重金,将南卿琴当个金丝雀,就这么养在涟漪楼内。 听罢了南卿琴一番含泪绝望控诉,林思慎也不免对这可怜的女子,心生几分怜惜。她缓缓站起身来,自袖中取了一方丝帕,递予南卿琴:“姑娘身世如此凄惨,实在是叫人唏嘘。” 林思慎点了点头,她定定的望着南卿琴,稍稍思忖片刻后,眸中快速的闪过一道锐光:“只不过,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为之解惑。” 香炉里的檀香已经烧尽了,转眼间林思慎和南卿琴已经在雅间共处了半个时辰。 话已如此,林思慎只能作罢,正当她打算告辞时离去时,老鸨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上前来拍门,说是都护大人正在来的路上,要赶紧请琴姑娘回房。 南卿琴抬眸淡淡一笑,苍白的面容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她定定的看着林思慎,:“第一眼见到大人时,小女子便知大人与孙文谦不是同路之人,更何况大人乃是四皇子派系的人。” 若不是慧极之人,又怎能在孙文谦身旁待了一年之久,还未被识破身份。又怎会见林思慎第一面,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林思慎点了点头,拱手道:“姑娘保重,在下告辞。” 墨竹一边收拾着行囊,一边偏头看了眼在桌边翻阅账本的林思慎,忍不住问道:“那女子不过是一家之言,公子难道轻易就信了她?” 墨竹停了手,转身问道:“何事?” 墨竹闻言怔了怔,当即醒悟道:“如此说来,难不成是楚司马查到了一些眉目,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被孙文谦栽赃构陷灭口了?” 墨竹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林思慎,犹豫道: “公子,陛下让公子来陇右,是想让公子查贪腐一案,可如今公子似乎” 墨竹点了点头,蹙眉轻声道:“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们现在可是在孙文谦管辖的地界,公子身旁的护卫又不多。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孙文谦要真对公子起了杀心,事了再随意推到旁人身上,他还能继续逍遥快活着。” 墨竹也知晓自己是劝不住林思慎的,她咬着唇瞥了林思慎一眼,转身继续收拾着行囊:“既然公子都这般说了,那奴婢又何必上赶着输呢。” 天上悬着的明月格外皎洁,林思慎遥遥抬眸望着,突然就走了神。 林思慎笑了笑,失神的喃喃道:“不知她会不会来。” 墨竹一言不发的将茶盏放在窗台边,而后识趣的退出了出去,她怔怔的靠在房门边发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也不知她此时正在做些什么,可同我一样,正惦念着” 与此同时,定西城外百里处的官道上,一架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停在了路上。 片刻后,从马车上缓步走下了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雪白无暇的衣裙,头上戴着幕篱,四周有宽檐,檐下垂落薄纱,其长至颈,掩住的面容。 车夫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只见眼前缓缓垂落了一片衣角,那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角上,用银丝绣着精美隐纹,而后突然悄无声息的一闪而过,掀起了一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微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