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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林思慎躺在云榻上辗转反侧,她想了许多事,关于大哥关于云鎏关于二皇子还有关于沈顷婠,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联,让林思慎有些心力憔悴。 林思慎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她偏头看了眼床榻的方向, 屏息侧耳听到了那似有若无的细微呼吸声,这才转头小心翼翼的将木窗推开了一条缝隙。 小鸟好似听得懂人言似的, 乖巧的站在她手上一动不动, 绿豆大小的漆黑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林思慎。 良久之后, 林思慎抬眸深吸了一口气,她神情复杂的将手中薄如蝉翼的纸张揉成一团, 正当她楞神之际,面颊之上突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轻轻啄了一口。 “你饿了?” 桌上的玉盘中还摆放着满满一碟的桂花糕,林思慎蹑手蹑脚的取了小半块放在掌心揉碎,正想带着翠鸟回到屏风后。谁知翠鸟竟自她手上飞走了,在屋内扑棱着翅膀飞了一圈后,竟是飞到了床榻边,钻过轻纱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轻轻的掀开白色的纱帘后,林思慎一眼便瞥见了躺在床榻上的沈顷婠,她穿着单薄的中衣,白皙精致的面容在黑暗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披散的青丝略显凌乱。 林思慎缓缓在床榻边跪下身,喉头几不可察的滚动了一下,她一边盯着沈顷婠的脸,一边慢慢的对着站在她心口的小翠鸟伸出了手。 清冷深邃的眸子还带着一丝慵懒,她缓缓敛眸,看着林思慎那只悬在自己心口的手,而后目光幽幽落在林思慎的脸上,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后,沈顷婠这才眸光一黯启唇道:“林公子这是何意?” 沈顷婠的目光落在林思慎掌心那只小翠鸟身上,而后又抬眸看着她,神情冷淡慵懒一言不发,瞧不出她究竟信不信林思慎的这一套说辞。 她掀开纱帘快步走了出去,身后却突然传来沈顷婠的声音:“你为何这般晚还不歇下,我可记得你一大早还需去兵部。” 沈顷婠缓缓坐起身,她抬手自枕下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而后轻轻开口道:“你过来。” “哦。”林思慎不明所以却也照着沈顷婠说的做了,她走近一些然后弯腰俯身,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该落在何处。 “此香有安神催眠之效,只需在衣裳上或是枕间滴上一滴,便能安睡整晚。” 这般昏暗的光线下,两人都穿着单薄的中衣独处一室,又是这般贴近,难免不会生出一丝旖旎的气息。 沈顷婠神情冷淡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林思慎:“不必如此客气,这瓷瓶你就放在枕下吧。” 她待人,都是这般温柔吗? 她匆匆爬起身,为了不惊扰沈顷婠便打算去书房洗漱,岂料她在衣柜中翻了一阵也没找到自己的官服,不免有些疑惑。 昨天林思慎官服都没换下,就陪着林思韬和李校尉练剑,沾染了一身的汗味酒味。墨竹瞥了她一眼,开口道:“郡主昨夜吩咐奴婢把公子的官服洗净,吹了一夜才干了,奴婢一大早收在书房内。” 穿上官服后林思慎走出府门,却正巧碰到一身风尘匆匆从府外回来的林将军,林思慎眉头不动声色的微微一挑,上前问道:“父亲,您怎么一大早从外头回来。” 林将军似乎并不想跟林思慎谈起昨夜与太子密谈的内容,他面色紧凝神色疲倦,只是问了林思慎是不是去兵部,便回府换官服了。 昨夜她就得到了消息,朝中有人写了一封密函呈给了陛下,密函直指太子曾几次私下与寮国使臣有过书信来往,甚至还给陛下递交了几封书信,是寮国使臣写给太子的书信,以及太子亲笔写下的回信。 而太子的回信也显得格外的官方,只不过却也透露出他的确想促进晋寮两国和谈的意图。 老皇帝生性多疑,春猎被刺杀后,便一直派人暗中紧密查询寮国密探是如何潜入皇宫的,果然查出了那刺客是经过东宫一位管事举荐这才进宫的,虽那位管事在东宫的职位不高,可却实实在在是太子的手下。 他深感祸事上身,便连夜将支持他的大臣连夜叫到了庆国公府寻找对策,可他实在是急功近利,这等关头还敢勾结党羽密探,难怪会被二皇子牵着鼻子走。 想来,他这是要彻底击垮太子。 当林思慎赶到兵部时,才坐下,就被兵部尚书派去户部取一份文书,林思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林思慎眉尖一挑,有些疑惑的抬眸望去。 华服女子身形矮小,面容还算清丽,只是神情略显刻薄,她冷笑一声看着跟前的李启,毫不避讳的讽刺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那个贱婢都已经怀了身孕,是你亲自动手还是要等本郡主来动手。” 堂堂郡马爷户部侍郎,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被自己的妻子训斥还被爆出了私事,实在是令人发笑。 青瑶郡主是四王爷的次女,与太子同岁,两人关系亲密。青瑶郡主性情乖张霸道,在京城也算是名声赫赫,李启入赘王府后,就常常被她当众呵斥指使,这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林思慎笑而不语的看了两眼,便绕到了一旁穿过大院,去了内堂找人取文书。 林思慎脚步一顿,她面色不变的收回目光,放慢了步子往前走。 林思慎抬起手示意:“来取一份文书。” 当看到李启经过石阶目光似乎下意识的往一旁看去时,林思慎唇角一勾,而后离开了户部。 林思慎穿着黑衣站在屋内,她瞥了眼床榻,隔着轻纱她隐隐能看清沈顷婠身影。她知道沈顷婠并未睡下,也知道沈顷婠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去哪。 果然,没等多久,沈顷婠突然抬起玉手掀开了轻纱,她站在床榻前看着林思慎,双眸淡淡的落在林思慎身上,启唇问道:“二皇子要见你?” 许是觉得林思慎还挺上道,沈顷婠唇角微微扬起:“二皇子一定会向你问起,我近日可有何异动。” 这般说完后,见沈顷婠笑而不语,林思慎便趁机问道:“郡主可知太子之事?” 其实不用问也应该知道,这等小事沈顷婠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思慎思忖了片刻,抬眸看着她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问的事:“当日春猎刺杀陛下的那个寮国刺客的身份,不知郡主可有头绪?” 林思慎说出了心中的一个猜想:“二皇子的确有嫌疑,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了。寮国在派使臣来京城谈论通商之事的同时,又偏偏派人来刺杀陛下。若说二皇子想借太子与寮国私下有联系的把柄,趁机派人假扮寮国密探刺杀陛下,从而将私通敌国的罪名扣在太子头上,反倒是说的通。” 林思慎心一动,她垂下眸子轻声道:“寮国同晋国一样,朝内有两大派系,一派主和一派主战。这次派使臣前来晋国的,便是主和派的人。如果主战派不想晋国和寮国通商,因此派人来刺杀陛下,似乎也有可能。可短时间内,将人安插进皇宫,就一定需有人帮手。刺客可能并不是二皇子派来的,可刺客混入宫中,恐怕二皇子稍稍为之动了手脚。” 林思慎定定的看着沈顷婠,突然开口问道:“或许郡主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此事的走向。从刺客刺杀陛下,到满香楼地下赌坊被炸毁,甚至到有人密告太子,郡主仿佛都了然于心。” 见她如此神态,林思慎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凉气,沈顷婠这个女人太过可怕了,面上风轻云淡波澜不惊,暗中却知晓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林思慎突然低声一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是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站在郡主对面。” “郡主太过自谦了。”林思慎倒不这么以为,从猜到沈顷婠选择的那个人开始,林思慎就知道,她的胆识和谋略远胜他人。 沈顷婠淡淡道:“没人愿意看到天平倾斜 林思慎闭上眼轻笑道:“所以郡主等的时机,就是天平重新被扶正的时候,对吧?” 若到了那一日,恐怕朝中的形势会愈发险峻。 林思慎认真的摇了摇头,她轻叹一声道:“我怪郡主做什么?就算没有郡主,将军府也无法从中脱身。有郡主在,我反倒放心了些,只望郡主还记得之前许给我的承诺,无论我在还是不在。”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思慎看着她身上单薄的中衣,稍稍犹豫过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夜风有些凉,郡主还是早些歇下吧。” 林思慎眉头微微一蹙,轻哼了一声反驳道:“我身子本也没那么弱,若不是当初为了救郡主,在病中还被凉水泡了那么久。” 林思慎啐了了一声,不满道:“郡主难不成想赖账?当初就是因为救你,我可病了大半个月,后来身子就愈发孱弱了。” 林思慎白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我怎么说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俊俏公子,不知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哭着喊着嫁我,郡主这么说反倒像是没人愿意嫁我似的。” 林思慎对自己的脸还是有很自信:“你难不成还能从京城挑出一个比我更俊俏的公子?你可知,外头有人说,你就是看上了我的脸,这才非要嫁给我的。” 沈顷婠看着她的脸突然抬起手,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林思慎的眉眼,林思慎没避开只是微微闭了闭眼,便听耳畔一声轻笑。 林思慎呼吸一窒,她面露一丝尴尬急忙后撤了一步,笑道:“郡主可真是说笑了,我若身为女子,郡主如何能嫁给我。” “郡主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子就是个怂包来的。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3525909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一个tara来 8瓶;飞云逐月 5瓶;逃之夭夭、33246124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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