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神色复杂的盯着桌上的宣纸看了半晌, 也不知沈顷婠画出着出墙红杏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怎么画的是红杏,倒是应当画个花萝卜呀。 果然才走两步, 房门就被推开了, 沈顷婠面色清冷的缓步走了进来。 沈顷婠看了她一眼, 抿了抿唇道:“我今日恐怕要回王府。” 林思慎眉尖一挑, 追问道:“可是王爷出事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 沈顷婠应了一声后,却并未与林思慎解释什么, 只是有些犹豫的问道:“你可要与我同去?” 沈顷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头愈发紧凝:“可你的身子” 和老夫人林将军解释了几句,他们就欣然同意让林思慎先陪同沈顷婠回王府,不仅如此他们还备了不少礼,让林思慎带去,还叮嘱她最好是陪沈顷婠在王府住上一夜,明日再赶回来。 说来倒也觉得好笑,九王爷大婚当晚喝了不少酒,回府时也不让人搀扶,摇摇晃晃一头撞上了府门口的一座石狮子,额头上撞出了个流血不止的大包。 九王爷头上包着一块黄巾躺在床榻上,初时见到沈顷婠面色一喜,可瞧见林思慎也跟在沈顷婠身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嗯。”九王爷握着沈顷婠的手,敷衍的应了一声,便让人把林思慎请出去。 屋内还有不少人在,沈顷婠见状便唤兰青带林思慎去自己的厢房内先歇下,九王爷闻言瞥了林思慎一眼沉声道:“不必,随意收拾一间厢房让她住下就是了。” 庭院内花香鸟语流水潺潺,景色可比琉光阁好不少,林思慎随意走了两圈,要提议去沈顷婠的书房瞧瞧。 兰青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带她去了。 林思慎站在画卷前看了一阵,惊讶的发现画上的女子容貌与沈顷婠有些相像,只不过沈顷婠一贯孤傲清冷,全然不像画上女子这般温婉柔情。 林思慎偏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诧异,她可是记得九王爷的正妃沈顷婠的生母,在沈顷婠六岁时就因病离世了,那一年就是因为王妃病重,王爷不忍沈顷婠陪在随时可能离世的母亲身侧,这才将沈顷婠寄养在将军府待了一整年。 兰青走到一旁取了丝帕将画卷下的木案擦拭干净,口中轻声道:“郡主以往进书房时,也总像郡马爷这般,站在门前看许久。” 兰青侧头想了想,认真的数着手指:“算来,应当有八个年头了。” 兰青摇了摇头:“从未提及过,我还是听绿荫姐姐说这画上的是王妃娘娘,这才知晓的。”说完兰青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郡马爷你问这些做什么?” 兰青说要去给林思慎泡茶,就将她独自一人丢在书房内,自己则是跑了。 她在晋国的确私下经营了不少商铺,也藏了不少私房钱,以往她自认自己算是个有钱人,如今看到沈顷婠书房内的藏品,这才惊觉人外有人。 林思慎一边感叹着一边目光在书架上扫过,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书架最底层,最角落里的一个黑色木盒上。 林思慎觉得自己不能乱动沈顷婠的书,可她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看上一眼应当也不算什么大罪吧。 林思慎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掀开了红布,然后警惕的看了眼门边,屏住呼吸将书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她怎么好似未曾听说过,难不成里头内有乾坤。 看了一会之后,她将书合拢收好放回原地,而后随意取了一本兵书放在书桌上,自己则是撑着下巴,眼中面上荡漾着怎么也掩不去的轻笑。 林思慎抬起头,只见沈顷婠眉头紧蹙神色匆匆的踏入书房内,她冷淡的瞥了林思慎一眼后,这才开口道:“原来你在此。” 沈顷婠缓步走到她身旁,目光清冷:“你若喜欢,可随意取去翻阅。” “自然。”沈顷婠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书架旁,目光好似不经意般落在了角落的木盒上,而后她开口问道:“这盒子里的书,你可曾看过?” 沈顷婠施施然转身,目光清清冷冷的落在林思慎面上,她 “原来如此。”林思慎一挑眉,心中却在暗笑,沈顷婠这话倒像是掩耳盗铃。 她抱着木盒面色不改的回身看着林思慎,启唇道:“林公子若有兴趣,可在此随意翻阅。” 沈顷婠匆匆回来,抱着那木盒便又离去了,林思慎眼看着她消失在书房内,突然有些忍不住噗呲一声,轻笑出了声。 想起她刚刚那副清清冷冷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却在担忧林思慎发现她的小秘密,这才匆匆赶来将木盒取走,林思慎竟是莫名的觉着她有几分可爱有趣。 兰青一脸欢喜的唤了她一声,她却沉着脸将木盒递给了兰青,眉头紧蹙道:“这些书为何还在我书房内,不是让你取走了吗?”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眨了眨眼问道:“郡主,您上回不是看了一日吗,您觉得这些书如何?” 说完便冷然拂袖离去。 在王府住了一夜后,林思慎第二日便独自早早回了将军府,沈顷婠则是要在王府在留在半日。 兵部郎中在朝中是正五品官员,官服是浅绯色。 墨竹踮起脚尖替她理着衣领,微蹙着眉头有些担忧道:“在兵部时,公子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上朝,所以林思慎不必去皇宫,只需去兵部述职便好。 回府的路上林思慎正巧经过了云记胭脂铺,门前围拢着不少领着丫鬟的小姐们,正兴奋雀跃的不知在谈论着什么,看上去云鎏经营的胭脂铺生意倒是不错。 林思慎垂下眸子加快了步子,可桃红并不打算让她走,一直小跑着跟在林思慎身后,还大声唤了好几声林公子。 桃红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而后欣喜道:“林公子这穿的可是官服?” 桃红抿了抿唇盯着她看了半晌后,笑着问道:“既是正巧路过,林公子何不去店里看看小姐呢?” “林公子”桃红唤了她一声,而后有些欲言又止道:“小姐她这两日病了,公子难道就不能抽出些时间,去瞧瞧她吗?” 桃红轻叹了口气,看着林思慎的眼神仿佛透着一丝埋怨:“还不是小姐当初为了给公子赶制喜服,忙了整整七日,每日就歇息那么两个时辰,饭也不好好吃。好不容易把喜服赶出来,人却是累倒了。” 听闻云鎏是替自己赶制嫁衣这才累病,林思慎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挥袖道:“也罢,那就劳烦桃红姑娘领我去看看云鎏。” 因门前的人太多,桃红只得领着林思慎绕到门后进入,经过厅堂后的侧门时,林思慎看着厅堂内挤满了不少客人,便忍不住开口问道:“胭脂铺的生意似乎很好?” 林思慎闻言愣了愣,她倒没想到云鎏还真有做生意的天分,短短这么一段日子就将生意做的这么红火。 门内过了好一会,才响起云鎏的声音,疲倦而无力:“桃红,我不是与你说了吗,我今日谁也不见。” 话音一落,紧闭的房门被拉开了,云鎏站在门后抬眸看来:“是” 林思慎思忖着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云鎏全无血色的面容上,而后抿了抿唇轻声唤了一句:“云鎏。” 她才叫了云鎏的名字,云鎏就脸色一变匆忙将门关上了,而后屋内传来她有些急促的声音:“林公子请稍等片刻。”说完后,她还不忘叮嘱桃红:“桃红,快去替林公子泡一壶碧螺春。” 桃红似乎并不意外云鎏的举动,只是捂唇低声笑了笑,转身往楼下走去:“劳烦林公子等上一会,我这去给林公子泡茶。” 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再来,对云鎏来说不见她才是最好的,想到这林思慎站直身子抬步就要往楼下走去。 换了一身衣裳的云鎏垂眸站在门边,苍白的面容上涂抹着一层淡淡的胭脂,看上去虽娇媚清丽,却也衬的她神色更加病态憔悴。 云鎏低垂着眉头,她咬着略显苍白的唇瓣,轻声道:“林公子久等了。”挑唇笑了笑问道:“我听桃红说你生病了,正巧路过,便打算过来瞧瞧。” “也好。”林思慎点了点头,自她身边快步掠过,走进了屋内。 林思慎眉头微微一蹙,回身看着云鎏道:“既然病了就好好歇着,怎么还在忙这些?” 林思慎闻言沉默了半晌,而后轻叹了口气道:“那也不用事事亲力而为,你不是请了伙计吗,让他们去做就是了。若是还忙不过来,就再多请两个。” 说完她便要收拾桌上的东西,林思慎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有些不满道:“你都病了,就别再劳累了,还是坐下歇歇吧。” 林思慎有些尴尬快速松开了手,而后轻咳一声道:“坐下歇息吧。” 林思慎点了点头,拂袖坐在了云鎏对面,风轻云淡的开口道:“不过是一个正五品的外级官罢了。” 云鎏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她苦涩一笑道:“以林公子的年纪,想来日后一定仕途风顺。” 云鎏抿了抿唇,她的目光温柔的落在林思慎脸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无碍,不过是劳累过度,修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云鎏愣了愣,看着林思慎许久也没开口说话。 云鎏默默的垂下眸子,眼中隐隐荡漾着泪意,她柔声开口道:“林公子,云鎏所求不多,纵然不能与公子长相厮守,云鎏也只愿像以往一样,当公子的红颜知己,公子日后若有忧心之事,便可来寻云鎏,可好?” 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桃红语气有些慌乱道:“小姐,青阳郡主来了,现下正在厅堂。”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851264、阿狼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