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帝轻拍齐王微生优右肩,转身而去,齐王急急跟上。 管太守,郡丞洛南和主簿尚疆站在酒肆门前相送,洛南轻问:“齐王,可需相随?” 微生优摆摆手:“不用,郡丞去别家馆舍置办几间上房,酉初报临淄别苑。” 洛南领命。 管太守上前问道:“洛郡丞,齐王唤你何事?” “命我等不必跟随,齐王想与云先生单独聊聊。” 太守点头:“那位是谁?” 洛南压低声音:“此人便是征虏将军高伟光,太守没有见过?” 管太守惊讶:“那中间那位又是谁?也是王爷?” “属下不知。”洛南摇头。 管太守又看向尚疆,尚疆轻轻说:“我猜,是世帝吧?” 管太守与洛南方才反应过来。 对啊,齐王尊为‘兄’,不是当今宁安帝,还能有谁?管太守与尚疆回了府衙,洛南要去对月轩置办几间上房,匆匆走了。 立秋已过,前几日还暑气逼人,难得昨日一场大雨,天气清凉不少。漫步临淄堂皇街头,百业兴旺,民风淳和,街道清洁宽敞。店铺店牌位置统一规划,不置于街心阻碍车行人走。店内物品琳琅满目,还有些不常见的稀罕物件售卖。 宁安帝夸赞:临淄物兆民丰,万物井然有序,齐王功不可没。” 微生优拱手作礼:“世帝福泽深厚,爱民如子,百姓安居乐业,融洽和美。” 宁安帝摆手,忽见前面左首有面朱红色大鼓,击鼓棒挂在鼓旁,鼓旁立着石碑,雕刻着“为民鼓”三个字。字下面详述为民鼓的用法、步骤、需承担责任等。 “这是?”宁安帝手指为民鼓。 “这是为民鼓,郡丞提议而设,专管民间不平不满之事。不过为民鼓不能随意击打,每年每户百姓只能击鼓一次,专为奇冤大案而设。牵涉一百户以上的大案亦以击鼓两次为限。不过亦有例外,如有乡里里正作保,或甘受二十板刑,亦可击响为民鼓一次。为民鼓一响,太守、郡丞、主簿便加急审案,审结后张贴公示众民。” 宁安帝静静地在“为民鼓”旁站了会儿,又轻轻抚摸着朱红色大鼓与击鼓棒,回头对齐王微生优说:“为民鼓为民伸冤,此鼓甚妙。这是郡丞洛南想的主意?” 见齐王微生优点头,宁安帝提出“为名鼓”的做法值得普及,以后改名为“登闻鼓”,在全国各地施行,造福百姓。 “为民鼓”此法实际出于尚姜,尚公生前已置“为民鼓”,取“鼓声一响,为民请命”之意。尚疆与郡丞洛南无意提起,洛南便向齐王有心倡议了。 借来的点子,让洛南在宁安帝和微生优眼里有了份量。此子有才——这是宁安帝与齐王的共同判断。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冷巷中窜出一群孩童,笑笑嚷嚷。走得近了些,才听清孩子口中念着儿歌:齐王微生优,奔走蓝缕街。时疫原不怕,百姓存心间。送粮又送药,嘘寒且问暖。临淄街坊间,抬头见青天。 众人听见儿歌,征虏将军高伟光微微皱眉,宁安帝与安乐亭侯杜玉只是微笑。那群孩子跑远,继续笑嚷前行。 堂皇街果然大器堂皇,名副其实。小巷叫卖声不绝,书社中读书人穿梭,茶室里上演着戏曲,就连那碧波河畔也是龙舟聚集,张灯结彩。河畔杂花生树,又有暗香浮动,好一幅临淄堂皇图! 宁安帝走出堂皇街,行至东安街,有人在空旷处玩杂耍,周围聚了一大群人。凑近一看,原来展示的是口吞火海的游戏。只见表演的大汉含了一口水,对着手中小小的火把一喷,长长的火焰如同一条火蛇蜿蜒爬去。周围的人们没料到火势如此强劲,下意识往后退。但有些人退得慢,有些人退得快,中间还有个小孩不慎摔倒。 齐王微生优挺身上前,挡住往孩子身上踩的人流,将孩子带到空旷处。孩子显然是与大人一起来的,四下找寻着大人的踪影,微生优拍拍他的肥嘟嘟的小脸:“在找谁呢?哪位是你的亲人?我带你过去。” 宁安帝站立不稳,幸亏安乐亭侯杜玉眼明手快近身扶住。三人退至墙角,却发现不见了齐王微生优。目光搜索到他时,他的手边牵着一个十分可爱的胖脸嘟嘟的孩子。 齐王将孩子送至其父亲身旁,孩子父亲自然千恩万谢。孩子还在微生优的脸上“啵”亲了一口。微生优顶着一脸唾沫回到宁安帝身边,耳朵通红,似有几分腼腆。 齐王微生优快走到宁安帝身旁时,街心有个人横冲直撞过来,撞在了宁安帝、安乐亭侯杜玉、征虏将军高伟光中间,顺手摸走了征虏将军高伟光身上的钱包,匆匆忙忙跑了。 因三人目光都在齐王微生优身上,并未注意到此人的小动作。微生优归队,几人都有些饿了,遥遥望见鼎食轩的牌子。宁安帝抬手一指,几个人都进了鼎食轩。 堂倌赶紧迎了上去,见四位都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自然格外殷勤。 菜尚未上桌,宁安帝偏头问安乐亭侯:“你昨日说起常平仓?现在可详述一下。” 杜玉匆匆起身下拜,宁安帝赶紧扶起:“聊聊而已,却行如此大礼,若将身份暴露,十分不智。” 杜玉坐回席中:“竹国迁都武昌,又寻迁都建业。起新馆,缀珠玉,伤民心,废稼穑,失民倾国之象。一国当以农为本,稼穑为第一要务。常平仓可令官府在我国丰年存粮,灾年又令官府以平价放粮,以常平之粮求百姓温饱……” 宁安帝点头:“中军将军曾言安乐亭侯有勇有谋,颇有识人之明。两位为朕保家护国,朕心甚慰。” 宁安帝又问:“待会就去临风酒肆白吃白喝?” 安乐亭侯和征虏将军闻言,齐声朗笑。 微生优提醒道:“不如去临淄行宫?今日动静闹得这么大,臣弟怕有居心不良之人欲浑水摸鱼。” 宁安帝摆手:“朕倒觉得临风酒肆清雅得很,想先住几日再说,临淄行宫嘛,过阵再去。” 酒足饭饱,堂倌屁颠屁颠跑来:“客官,一共三十两银。” 征虏将军高伟光向钱袋摸去,竟然没有摸到! “怎么了?”安乐亭侯问道。 “钱袋丢了。”高伟光脸上诧异。 “里面可有贵重物品?”齐王问道。 “贵重物品倒没有,但我们一行人的盘缠都在我的钱袋里。”喜欢珺璟如君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珺璟如君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