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了肚子,护士来把她的留置针又续上了新的吊瓶,娄夏苦苦忍受黑椒牛仔骨香气诱惑的神经刚刚开始放轻松,突然就听周文静问:“瑶瑶啊,你出国是不是因为去年高考时发生的那个事儿啊?我们都很担心你呢!我们家老娄有个同学在教育局,你要是有什么内情你和他说,说不定可以帮你摆平呢?”
杜若瑶瞥了一眼娄夏,后者状似不甚在意,却很明显地在等着她回答,呼吸慢了一些,像是正襟危坐的小兔子,耳朵都竖起来。
“不全是。”
病房内的空调打得很高,饭后,纵是体温偏低的杜若瑶也开始感觉有些热,她把大衣脱了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露出内里的黑色高领毛衣,这件衣服是贴身的款式,但却被她穿的松松垮垮,这就显得她下半身的高腰牛仔裤更加贴身,抬手挂衣服时可以看见腰腹处被勾勒出紧致的曲线,这让娄夏觉得很性感,右手食指动了动
——好想画下来。
“其实我对翻译行业挺感兴趣的,当初念师范是因为父母的要求,铁饭碗嘛。但教书这行我做到现在,其实做不太好。”
话语间,杜若瑶整好了大衣迈步走过来,鞋跟清脆地敲击在地面上,把娄夏的目光吸引过去。
窄版黑色方头马丁靴,鞋尖渲染了渐变的暗酒红色,将纤长笔直的小腿宽落落地收在鞋帮里,皮面很亮,反射出灵动的白光,每一步都晃进娄夏的眼中。
好适合她。
好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总会对自我有更清晰的思索,娄夏以前总觉得自个儿对于杜若瑶的感情很复杂,但经过这次的事件她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许久没见她沉淀下来的思念穿过格外通透了的思维,给面前的女人笼上一层滤镜似的光晕。
“你说对不对?”
冷不丁地被周文静轻轻拍了一下肚皮,娄夏惶然地从杜若瑶的鞋子上收回目光:“什么?”
“也不知道发什么呆,该不会把脑子撞坏了吧,”周文静白了她一眼,“我说,杜老师教书教得很有一套,说做不好真是太谦虚了,你说对不对?”
娄夏忙道:“啊对对对!”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杜若瑶大方地笑笑,“正好这些年代课也攒了一些积蓄,又遇上了一些契机就申请了纽约那边的大学,去读一个tranting的硕士,想以后往这边转型。至于教育行业,在最后关头出了这种事,我也是没想到的,不过归根结底也没影响到我的未来规划,反而帮我堵死了不想走的路,阿姨您放心。”
她说的这些,娄夏早在半年前就已从李佳音口中听过一遍,但现如今听她耐心地娓娓道来,却是更叫她安心些,不过……
“怎么说到堵死了路,杜老师反而轻松了呢。”在娄夏看来,完全失去一个可能性并非好事,“路应该是越多越好,不是么?”
杜若瑶摇了摇头,垂下眼皮无奈道:“我的家人……比较偏执,他们认为教育行业是更好的路,如果这条路还在,就会一直拖着我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