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层岚的心跳有一点快。ldquo有什么事吗？rdquo他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李确说：ldquo你先坐，我们谈谈。rdquo姜层岚只好乖乖换鞋。马上六月了，两人才从外面回来，屋里没开空调有些闷热，换鞋的功夫，姜层岚已经出汗了。姜层岚穿上拖鞋，正想让哥哥开一下空调，他要去冰箱里拿瓶冰水。一抬头，就看见餐桌旁敞开的，像是收拾到一半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满logo的爱马仕行李箱。姜层岚一怔。ldquo进来坐。rdquo李确递给他一瓶冰水，然后把空调打开。他也觉得热。姜层岚的汗水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mdashmdash他猜到李确要和他说什么了。所以，当同样热得不行的李确灌了大半瓶冰水，先打开空调，再打开客厅的灯的时候，就看到姜层岚跟木头似的还杵在玄关那儿。李确去拉他，近距离地看到了一张哭到发大水的通红小脸。ldquo小云，小云helliphellip姜层岚？rdquo李确意识到了不对。姜层岚仰着脸看着他，嘴巴是张开的，急促地喘着气，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同时还在不受控制地流泪。李确的第一反应是呼吸性碱中毒。他知道这个，他小学的生理卫生健康课讲过这个。于是李确赶紧捂住姜层岚的口鼻。几秒后，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mdashmdash姜层岚并没有出现手脚麻痹的情况，他用力挣开了自己，一边倒吸气一边翻书包。李确看到姜层岚从书包里翻出一瓶喷剂，对着口腔来了两下，过了一会儿，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哮喘发作的整个过程，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姜层岚跪坐在地上，形容狼狈。李确此前不知道他有哮喘，姜层岚自我介绍没说，他着急，却只能在一旁干站着。见姜层岚看起来虽然好些了，仍脱力地坐在地上，李确干脆把他抱了起来。他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少年的大腿，把他整个团在自己的胸前，三两步，抱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他让姜层岚坐在自己怀里，温柔地顺着他的脊背抚摸，给予他安抚。空调对着两人吹，冷风送过来，贴在一起的地方却又湿又滚烫。过了一会儿，李确再一次听到很小声的呜咽声。他的手顿住，他感受到了伏在他胸前的肩膀在轻轻地抖动，同时身上的衬衫也被一点点浸湿。姜层岚被轻手轻脚地放在了一旁。这样一来，他心里更绝望了mdashmdash姜层岚几乎已经肯定，在他逃避式地自我审视、思考的这三天里，李确一定已经发现了。李确甚至不愿意多抱他一会儿。大滴大滴的眼泪往外掉，模糊视线。姜层岚隐约看见青年的身影急匆匆地走到门边，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烦得不行，要摔门而去。尽管很想放声大哭，但姜层岚心中仍抱有一丝期望mdashmdash万一呢？哪怕万一。于是他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好让自己能看得清楚一点。与此同时，李确已经拿到东西了，长腿迈开，快步折返。姜层岚破罐子破摔，一鼓作气大声告白：ldquo哥哥，我喜欢helliphellip唔！rdquomdashmdash他被已经走到沙发前蹲下，吸取了半小时前插不进手的教训，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好几遍，动作出人意料的快和熟练的李确，一只手捏着腮帮子，一只手精准地对着喉咙喷了两下。ldquo呃。rdquo这次不是哮喘发作，而是真的哭惨了的姜层岚打了个嗝。五分钟后，姜层岚在李确的监视下，在卫生间，仔仔细细地刷牙漱口。用的是不太像一次性用品的爱马仕的杯子和牙刷。李确在一旁计时，要求他刷够两分钟，并且吞吐至少十次。ldquo说明书上说，药物成分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口腔里。rdquo那也用不着这样吧。姜层岚心道。但他没敢说，动作特别老实。漱完口，说：ldquo好了，哥哥。rdquo李确点点头，还算满意。两人回到客厅坐下，在一阵短暂但尴尬的沉默后。李确说：ldquo有点急事，抱歉，明天没办法陪你了。rdquoldquo哦。rdquo折腾了一通，姜层岚差不多已经接受现实了，问李确，ldquo哥哥，你是几点的飞机？rdquoldquo早上九点。rdquo意思是，天亮就得出门吃早餐，然后去机场。真的一点都陪不了他。可是明天是六一儿童节，还是我的生日。他低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脚尖，小声问道：ldquo那还有生日礼物吗？rdquo李确真的无奈了。自从上次某个高中生垮起个小猫批脸回家后，一连好几天借口不来做作业，拒绝交流。李确隐约有猜测。但正是这种猜测，让他作为一个成年人非常严肃地审视了自己一番。李确甚至联系了心理医生，随时准备对未成年人进行干预。然而有急事也是真的，他不得不取消了他替姜层岚约的，和Dr.Brown推荐的心理医生的会面。李确到底不愿意让姜层岚过不好生日，所以他原计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至少今晚陪他吃饭。听姜层岚问生日礼物，李确起身，打算去拿今早才到的他放在家里的未拆封的定制香水。却听姜层岚说：ldquo哥哥，生日礼物helliphellip你可以让我画一次你吗？rdquo作者有话说：我下午还在和基友说，我用预收算计了读者一次，可算是赢回来了！结果晚上码字看到营养液才这点了。我立刻意识到，已经正文完结十几天了，原本是不打算写番外，却在你们的一声声学姐中迷失了自我，不光番外日更还加更的我，才是真的被算计了[愤怒]第37章 IF线：补习班⑦这句话一出来 , 李确就知道，明天回纽约，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公司, 把违约金砸在那个荒唐的、看不清形式的愚蠢暴发户老板脸上。而是去看心理医生。有些事绝对不可以, 想一想都是犯罪。他现在已经开始谴责自己了。李确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像是一点也没有为这句话里的信息动摇, 他径直走进卧室, 去拿准备好的礼物。几秒钟足够他整理好思绪，给青少年正确引导了。李确在第一次给姜层岚讲题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形成一个夹角, 是伪装成亲密的客套。李确把镶嵌着碎钻的天鹅绒盒子递过去，示意姜层岚打开。姜层岚有一秒的幻想，里面会不会是某种具有身份象征的首饰, 比如戒指或者项链什么的。他打开, 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盒子里，装着一瓶可能只有30ml或者更少的香水, 淡绿色，质地有点稠，像缓缓流动的祖母绿。ldquo是香精。之前你说, 很想要一瓶我的味道。rdquo李确解释道。果然, 香水旁边就有一个精美的沾取棒。高浓度的Parfum, 即浓香精，通常建议点涂。李确说完才意识到, 眼下，哪怕是没有深意的解释的话, 对青少年来说都是一种刺激。姜层岚正是敏感的时候。果不其然, 姜层岚虽然笑了一下, 说了谢谢，但看起来并不快乐。气氛再次沉默尴尬起来，李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二点了。他想他应该卡点说一句生日快乐，拿出年长者的姿态，在不刺激到青少年敏感的自尊心的情况下，重新帮他约心理医生咨询。但姜层岚比他想的还要有勇气一点。ldquo哥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rdquo他卡了一下，然后继续说，ldquo但是这和我原本想的生日不太一样。rdquo李确没接话，他隐隐感受到了姜层岚势要提前掀开面纱的决心。ldquo我花了点时间，才接受了你要提前一个月回美国的事。我不是故意要闹别扭的，因为我很迷茫，我给了自己几个晚上来思考。rdquoldquo哥哥，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看出来了对不对？甚至比我自己意识到还要早。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对我很好，可是又会故意拉开距离。rdquoldquo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拒绝我了？rdquo他眼睛很红很红，不过这次没有哭，只是执着地看着李确。并补充道：ldquo我说的画你，不是乱七八糟的helliphellip就是正经的肖像画。rdquo李确：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ldquo那也不行。rdquo李确说，ldquo如果你非要把话说那么明白的话mdashmdash是的。是的，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会拒绝你，并为你联系心理医生。rdquoldquo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