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阵阵抽疼的心口，拳头一下下用力砸向胸口，天真地想用另一种痛苦去取代心里的苦。 任由痛苦像千万只毒蚁啃咬他的皮肉，吸收他的血液，啃食他的骨骼。 “你别这样。”幻兽飘落在阿尔温的脸侧，同情心泛滥道：“我帮你把关于他的记忆全删了，就不会难受。” 阿尔温侧过身背向光团，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幻兽伸出两根光触手挠了挠头，无奈地飘到玻璃墙前看月色渐稀，半月牙一点点被海平线吞噬。 但很快又滋长出更浓郁的苦涩与不甘。 世界陷入了至暗时刻。 阿尔温是被攀爬到眼睑的朝阳吵醒的。 他恍惚地坐在床上，脑袋很痛，眼睛红肿，四肢发麻，指尖划破了还在渗血。 直觉这里应该疼的，但没有。 字迹清秀，写得有些潦草，能分辨出在写的时候他的手在发抖。 他记得这句话，在他第一次见到谢翎的时候，他把这句话送给了自己。 他捂住心口的手紧了紧，拧起眉头，总感觉自己好像明白过，但现在又不明白了。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摸了摸左耳垂上的绿色耳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戴耳钉的习惯，不过隐约记得这是挺久之前的事了。 这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挥散。 “可惜没有找到‘血红之眼’。”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但任务总算有了交代。” 比计划的时间提早完成任务，挺不错。 纤细的手抚在冷硬的墙壁上，他忽然感觉心口疼痛，呼吸都变得困难。 脚步声渐远，地下室的空间开始扭曲，破碎，收拢在一个黑色的点，就像龙卷风般将一切无声地席卷带走。 阿尔温走出莱尔修道院，迎面吹来的凉风带来一股甜甜的青草香味。 踏进地下室的时候，莱尔修道院外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此时冰雪融化，院前望过去是一片绿荫丛生的青草地，还有几株他叫不上名字的小黄花在向他招手致意。 他望着满目春色，怔了怔，再次打开智脑，一条时间错乱的系统调整弹了出来。 他这才想起诺曼提到要注意别陷入幻境，幻境和外面存在时间差，只是他没想到一天等于外面的一个月。 他感觉身体好像被清空了，失去了什么，但又好像从来就没拥有过。 ——凛冬过去了。 “三个月了，你老婆还回来吗？” 他盘起双腿坐在院廊下，春风吹响廊下挂着的风铃，一只蚂蚁爬到了他的裤腿上，被他无情地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