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漪现在的程度刚好,以德报德, 有怨报怨。那根随手捡的树枝有大半段在矮邪修的心脏里,此时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沈漪垂首看他,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她握着树枝一用力,血噗一下从胸口的伤口中喷出,溅了一滴在沈漪眼下,乍一看宛如血泪。她站直了身子,随手拭了眼下,然后打了个响指消除了对几个散修的禁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看向剩下三个邪修,“他不说,你们说?”傀儡邪修恐惧地看向那便死不瞑目的矮邪修,相当识时务地跪倒在地,“我说我说,我们是来取双刀的,是奉……”话未毕,沈漪眼神骤然犀利起来,瞬间在傀儡邪修周围竖起一道结界。一声巨响随之炸开,原地已经没了傀儡邪修的身影,只剩糊在结界上的血肉残躯。他……自爆了。原还缩在原地当乌龟的女邪修吓得往后一蹬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唰一下惨白。浓重的腥臭气漫开,沈漪压下快要涌到喉口的反胃感,闭上眼缓了会儿。忽而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微微用力将自己拉近,沈漪回头望去便瞧见简含之苍白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可有不舒服?”简含之犹记得上次她见那冥鬼邪道被斩首时的反应极大。沈漪咽了咽唾沫压下反胃感,“没事。”视线触及简含之小臂上骇人的伤口,沈漪眸光闪烁,心脏闷闷的被酸涩的自责填满。简含之注意到她的目光,把手臂往身后一藏,转移话题道:“他怎么突然自爆了?”沈漪垂下眼,转头再去看那被炸得残破的结界,面色不大好看,“他被人下了禁制,给他下禁制那人实力不弱于我。”既然他有禁制,想来与他同行的那两个邪修也有,沈漪眸色沉沉看着剩下活着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简含之想起了云艺不久前与自己说的话,同沈漪建议道:“云艺和我讲过,最近有邪修入了妖界搞小动作,不知与这伙人是不是同伙儿,要不我们将人带回去交给云艺?”沈漪想了想,“也好。”这爆炸动静太大,几个邪修布下的结界又早已被破除,不远处隐隐传来骚动,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妖族找到这里。沈漪和简含之虽说问心无愧,但无端的是非两人还是不想沾惹的,当下就带着剩下两个邪修离开了此地。月上柳梢头,云艺正与蓝梦槐在后院湖心亭中下棋,两人各执一子,氛围和谐温馨。只听“咚”“咚”两声,云艺手中黑子被惊掉,她看着突然被扔在地上的两个陌生人,又抬头看施施然落地的沈漪和简含之,愣住了。“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她话刚问出口,身边的蓝梦槐忽然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嫌恶地看着地上那两人。蓝梦槐是青鸾,嗅觉极为灵敏,对邪修这样的腌臜东西最为厌恶,隔着好远都能闻见他们血液的腥臭味。云艺看自家这小师妹的反应,恍然道:“你们出门抓邪修去了?我以为你们是去约会的!”“不是,是被埋伏了。”简含之摇摇头答道,“我们去了趟拍卖场,他们想截胡,原有四人,死了两个。”“死了两个?”云艺看着满身狼狈的简含之,再看看和刚出门时没什么差别的沈漪,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最后对沈漪的态度略有些不满。“你好歹修为比含之高,怎的让她自己同敌人打杀,还落了一身伤。”又转头对简含之道,“待会儿让府医给你瞧瞧。”沈漪本就愧疚,现下更是低了头抿着唇,“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舍本逐末,为了隐瞒身份反让简含之受伤。她本有更快更安全的方法破阵,可那样势必会让她的身份暴露,因此她才选择以神魂入阵,阵破时神魂归体,自然不会被发现。是她错了,她忘了自己的初心是想要保护简含之……“不是她的错。”简含之皱了眉头,但云艺终究是为她说话,她也不能拂云艺的好意。一时有些进退两难,只道:“阵法是她破的,邪修是她抓的,我身上的不过是些小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只是这维护反而让沈漪越发愧疚起来,浓重的自责快将她压垮,她低下头,宽袖中的指甲紧紧嵌入手心中。“抱歉,这邪修就麻烦你们了,对了,他们身上有禁制,身后应当有主谋,要小心他们自爆……我、我先走了。”沈漪将基本情况交代完,全程不敢看简含之的眼睛,走得匆匆忙忙仿佛有人在追她一样。事实上也的确有人打算去追她,简含之刚转了个身便被云艺喊住。“你现在追上去有什么用。”云艺恨铁不成钢道,“想追也该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再去,你这一身脏血凑过去,让她看着不是更愧疚吗?”闻言简含之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愣着看什么?自己去府医的院子拿药。”云艺也知道她伤得不重,只是血流得有点多所以脸色苍白了点,故而对她态度也没好到哪去。等人走了,才又捏着手里的黑子看向棋盘,看了会儿又烦躁地把棋子放下。坐在一旁看完全程的蓝梦槐看到此处,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未曾见过师姐这副模样,有些吃味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