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怪不好意思的,为了转移注意力,白穆起她刚刚准备看的书:“这本游记,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她不吝夸赞,“确实很有意思,等这本看完了,你可以再给我推荐一本,我相信你的品味。”话题转到这里,江予兮的眸光闪了闪,眼中多了点什么,她想起了白穆的那本绘本。“你留在我那里的绘本……我看了。”她说。白穆抬头看她,表情有点怪:“哦,看了啊,感觉怎么样?”江予兮不对绘本内容进行评价,她看完最在意的是:“穆穆,你用‘狐狸’做笔名,是因为那本绘本吗?”白穆总是和狐狸挂钩,她雕的木雕也好,这本绘本也好,这让江予兮自然而然地去想,白穆叫狐狸其实是有原因的。白穆没否认,她说“嗯”,然后喝了一口水,表情有些放空。她拿手指扣着装水的一次性纸杯:“我曾经答应了别人做她的狐狸。”江予兮:“……”“荀蕤?还是你妈妈?”她答应了谁?沉默。“都是。”白穆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晃荡晃荡,说,“不过有一个是我擅自决定的。”“哪个?”“我的那个母亲。”“……”“答应做对方的狐狸……是什么意思?”江予兮试图理解。白穆看着她,眼神幽沉:“不离不弃,最后离场。”她已经不缺钱了,但年年还是会去跟那个女人见面,原因在此。她知道了荀蕤的真面目,但还是愿意跟她继续做姐妹,原因在此。她要做后离场的那个。所以……她的那个母亲和荀蕤到底什么时候死掉呢?那样她就可以做一只悲伤的狐狸了。第71章 公主【腰腹的伤口又开始有反应了, 烧灼疼痛,白穆不敢闭眼,她怕自己一闭眼, 那个女人在草坪上擦拭血迹的噩梦场景就会跑到她脑子里来。噔——噔——女人踩着高跟鞋离去的声音和上了她的心跳,仿佛她的心口已经被剜去一个空荡荡的大洞了,所以回音才那么响。睡不着, 不敢睡。恐惧在她眼中聚成吃人的旋涡, 她就要被吞没了。游魂似的走出房门,她熟悉地停在走廊的尽头,微弱的月光下,那盆龙须树还是那么繁盛青绿。她出神地看着这棵龙须树, 摸摸它柔韧的叶子。人类是善变的,只有植物, 它一旦扎根, 就不会挪位。好害怕,好害怕。好想把自己种到花盆里。】思绪拐了弯, 白穆想到了不快的过去。不想暴露,不想让疯疯癫癫的那个曾经的自己展现到面前这个人面前, 几乎是有些僵硬地,白穆笑着推了推面前的恋人:“不说晦气的人,聊聊快乐的事吧。”江予兮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僵硬扬起的嘴角。“穆穆——”“怎么?”江予兮坚定的目光看着她,不容她逃避。“你一定要做你母亲和荀蕤的狐狸吗?”她问道。不是嫉妒, 只是她感受到, 她的恋人在靠着这狐狸与花的羁绊将自己绑定在人间的同时, 也在被这段羁绊吸收生气,本质上, 这是一种扭曲。江予兮抚摸她眼下不散的阴影,心里抽疼:“不做不可以吗?”白穆一顿,杯中的水洒了出去。她看着她:“江予兮,你是想让我做你的狐狸?”江予兮感受到了恋人的偏执。但没有指责,没有把她当成是异类,她只是轻轻掰动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不,我不需要你做我的狐狸,我也不是你的花,我是江予兮,你是我的穆穆,只是这样。”白穆呆愣。江予兮注视着她,告诉她:“白穆,我爱你。”她说,“我对你的爱,不需要借狐狸与花之名来保证。”“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会帮助我验证这一点。”白穆一震,水杯直接打翻。没有人去关注它,打翻它的人愣住了,而抱着她的人将额头抵着她,目光盯着她,那目光不像燃起的光一样热烈,而是沉静悠长,是一种坚定的凝视。白穆张了张嘴,喃喃:“可是……”可是人心是会改变的,吹向她的这缕风,未来也会吹向别人。只有刻在故事中的羁绊才能给她安全感。她甚至害怕自己改变,恐惧有一天也会像她的母亲那样变了。她好害怕,那样还不如变成一棵草一棵树。白穆恐惧着。然而——“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的母亲,像荀蕤那样,甚至是华红毓,她们不是变了,只是一开始就不够爱你。”江予兮这样告诉她,“而我,白穆,我喜欢你——我从未那样喜欢一个人。”她想告诉她的恋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善变的人心,也有始终如一的,不要因为自己前面的那些遭遇就放弃了去相信。她轻声说,“我爱你。”很轻,但很坚定。白穆猛地睁大眼,真正的……爱?江予兮亲吻她的额头:“我不会改变,不会离开,我永远在这里。”白穆愣神,永远?江予兮唤醒她,让她看着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