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下意识要去推,却在推门的前一秒犹豫,仿佛她曾经因为推开某道门而犯过什么错误。她犯什么错了?迟疑着,她还是推开了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因为房间太整洁, 简直一丝不乱, 所以里面昂贵的陈设并没有给人传递出幸福感。“呜。”抽泣声又响了起来,从房间连接的衣帽间里传出, 白穆收回对房间的打量,抬步走向了衣帽间。她来到一个白色的衣橱前面,哭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她猛地将衣橱的门拉开。一个小孩出现在她眼前,被她开门的动静惊到,仰着脸看着她,因受惊而忘记了哭泣,白玉似的脸上挂着泪珠。这个小孩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但表情很少,小小年纪就要患上面瘫似的,只有眼角滑落的眼泪昭示着这不是一具瓷娃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孩。明明是个陌生的小孩子,而白穆也并非同情心泛滥之人,但当她看到孩子黑得透不进光的双眼,以及被眼泪沾湿的长长的眼睫,白穆心里头无名涌上一阵涩意。“喂,你哭什么呢?”她蹲下来问,伸手去拍小孩的肩膀。拍上去的刹那感觉触感不对,原本集中在小孩脸上的目光惊诧地垂下去,一片牛乳似的白闯进她的眼帘,肩头莹润,锁骨纤细,再往下是……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狠狠心悸。她再抬眼,猛然发现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那张脸依然精致绝伦,但长开了。女人一双黑眸清冷淡漠,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弦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刹被拨动,白穆没能蹲住,往后一跌。白穆蓦地睁开眼,衣橱里的幻象猛然消散于黑暗中,宁静的夜里,只有月光寂寂。……是梦。只是一个梦。心跳仍然不受控制地狂跳,黑暗中,白穆的呼吸放得很轻很轻,许久,她翻过身,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旁边毛绒娃娃的怀里。白穆顶着两只黑眼圈走出房间,一出去看见门口堵着一扇肉墙,抬起头一看,好家伙,江家少爷阴沉着一张脸,一对黑眼圈比她还严重。白穆撇了撇嘴,对这位堵在她门口的大少爷说道:“奶奶又叫你来喊我起床?”不知道是“奶奶”这个称呼,还是她的语气带了那么点不够友好的微微讽意,江家少爷忽然大受刺激,发疯一样吼起来:“闭嘴!你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白穆嘴角抽抽,说话而已,需要什么资格?这是犯了什么王子病吗?她懒得搭理,绕过他就走。“站住!”江予南吼她。不过是嗓门大而已,白穆根本不惧,她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没一根麻丝是因这位江少爷而起。她无精打采地往前走着。江予南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加大了声音吼她,白穆无语望天,叹气。这位大少爷当初选择画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建议他走音乐路线呢?明明这大嗓门比画画更有发展性。白穆怕这位脑子抽了,追着自己吼,那可太灾难了,配合着问道:“要我站住做什么?”江予南一双眼阴森森的,他盯着白穆,用逼问的语气道:“说,你跟江予兮给我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为什么……”他停了一下,虽然已经独自消化了一会儿,但说这些话依然会让他难受,“为什么会认下你这个冒牌货?”太难受了!白穆闻言扬了扬眉:“你去过老太太那里了?拿着鉴定结果去的?”杀人诛心,江予兮的眼睛红了一点。白穆耸肩:“你问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江予南:“你不否认你是假的?”“你不是都拿到证据了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白穆道,“幸好我不是真的,不然知道有你这样的哥……”她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江予南气疯,他这样的哥怎么了?他还不配了是吗?他眼珠子充血,看着白穆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这时江予兮从走廊另一端走来,看看两人,目光最后落在江予南身上:“大清早的在吵什么?”江予南一看见江予兮,比看见白穆更加激动,他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他厌恶白穆,但这都只是恨屋及乌,白穆只是那个乌鸦,恨意的源头是江予兮,是他的这个表姐,这个处处压过他一头,让他感觉到自卑的存在。原本他还能以自己被老太太偏宠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觉得再怎么样,江氏未来也会被老太太交到自己手上,但从老太太房间里走出来,这份安心也被破坏掉了,他甚至感觉到恐惧,不由去想——难道是他想错了,老太太真正偏爱的人其实是江予兮?是了,连这样的欺骗都能帮忙护着,奶奶对江予兮的纵容不露于形。是了是了,被早早送进江氏,如今已然掌握着江氏大权的是江予兮,而自己只要一提想进江氏,老太太就会顾左右而言他。老太太真正偏心的人是江予兮。这个念头疯狂生长,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的内里已经完全失控,表面却逐渐趋于平静。朝这边走来的江予兮没看出他状态不对,趁此时机跟他提到:“江予南,关于你重修驾驶一事,我跟老太太提过,她也同意,你选个日子去驾校报到,在这之前,车库里的车你都不要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