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干净的地方走,白穆拿了个行李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次不止是衣服,别的重要之物也都一一收装。收拾好了,把别的不重要的东西都销毁了,她是这里的租客,走的时候什么也不留。拉开门离开时,华红毓正好回来,她看到白穆,愣了愣,缓缓放下输密码的手。目光下垂,看见白穆提着行李袋,脸上惊喜的表情慢慢退去。“要出门?”“嗯。”“还回来吗?”“不。”“……”华红毓脱鞋进屋,说:“那坐一会儿,我们聊聊。”她的表情很平静,在看到白穆提着行李袋的那一刻,冥冥之中,她知道,她们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华红毓一进屋就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知道是隔了几夜的水,她大口大口灌了几口,而后走到作为会客厅存在的第二厅。会客厅临窗,厅里放着一张长方桌,配几张椅子,她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白穆看了她一会儿,放下行李,走了过去,坐在隔了几张椅子的位置上面。华红毓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说说,你怎么想的。”沉默了很多天,现在的白穆十分直接,她说:“关于我的作品的代理权,我要收回。”她说“要”,没有商量的余地。华红毓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因为找到了对你的事业更有帮助的人?”她没有忘记江予兮跟着白穆出现的事,且至今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去的。“江予兮给了你什么承诺?更高的分成?还是更打动人心的企划?”华红毓问,说完没等回答就自己否定了,“不是,不是这样。穆穆你如今也不是那个可怜巴巴地坐在街头等着行人驻足看一眼你的画的小可怜了,不需要弯腰求助于谁,自己就能过得很好。”这倒是真的,所以白穆说:“感谢你的栽培。”华红毓都被气笑了。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合上,因为这会儿的光线太耀眼了,也因为她很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这样才不至于在冲动中做出后悔的事。白穆像是不知道自己惹火了人,接着说道:“我们之间没有签合同,一直以来都是口头约定,分成是二八,你二我八。现在我把代理权收回,分成改成你八我二,回头我把账款补给你。”华红毓曾经只收了白穆两成的代理费,这完全是慈善行为,她花在给白穆身上的运营成本都远不止这个数。当然,也占不到八成的成本,白穆只是不想欠这个人的,如她所说,感谢栽培。白穆想跟华红毓切割,完完全全的。华红毓靠着窗,似乎有些疲惫:“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白穆没有回答,只道:“你记得查看收款。”“……”华红毓笑了一声,“哈。”白穆回头看着她:“华红毓,我很感谢你当初来到我面前,直到现在,这份感激的心情依然没有改变。”如果不是华红毓,没有今天的她。白穆直截了当地说完,便要走了。她觉得,她们聊完了。华红毓几步上前,猛地将人压回到椅子上,吱——椅脚在地砖上滑了几厘米,发出刺耳尖啸。她用手压制着人,俯身上去,这条慵懒的美人蛇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她危险的一面。“宝宝,趁我还没生气,告诉我原因,为什么这样?”在华红毓看来,她家这个懒懒散散没有干劲但十分听话的宝贝,莫名地就开始变得失去掌控了。从那天开始的呢?好像是从半年前。好像,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隐约觉得对方否认自己的决定变多了。肩膀被压在座椅上,微微刺痛,那双压抑着火气的眼睛悬在她面前,盯着她,执意要找出个原因,白穆动了动了上半身,没能挣开,她放弃了。她平静地与这双眼睛对视。突然,她笑了笑:“华姐不知道原因吗?”她这一笑,华红毓有所迟疑——她该知道?白穆嘴角扬起了点嘲讽的弧度:“半年前你带我去见孟老那天还记得吧?那天孟老家里还有别的客人,我意外听到了一些无聊的事情。”华红毓的手松开了一点点。白穆盯着她:“是关于华姐和孟老的三弟子,以及开阳食品的何总之间的爱恨情仇。”华红毓踉跄两步,表情失去控制。她压着白穆的手松了。华红毓遇到何思源的时候刚刚从家乡来到大城市,土包子一个,没有文凭,在餐厅里端盘子。她很能来事,长得又漂亮,所以日子也过得并不艰难,没干两年还小小升了个职,也因为这次升职,让她有了机会接待贵客。她在工作中遇到了何思源,后者帮她解过一次围。后来她总是遇到何思源,她被他追求了。一个家里有钱又绅士的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很快,她招架不住,陷入了爱情。她早早结婚,嫁给了这个男人。华红毓回顾至今的生活,她这短短的一生结了三次婚,但只有第一次是嫁给了爱情。她也曾被公主似的宠爱了几年,他们很相爱,但渐渐地,矛盾出现了,最主要体现在两人的认知上面,华红毓只是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没有读过几年书的穷姑娘,她的见识她的眼界注定跟不上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丈夫,短时间内她的漂亮皮囊可以让她的丈夫忽略这一点,但靠这种东西怎么长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