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事来吧。日子选得好,今天是个阴天,难得的不燥热,还有些凉爽。男人们把饭桌搬到了院子里,在院子吃饭。孟老家里不讲究,被请来做饭的两个阿姨也被邀请上了桌。院子里的这伙人都是忙人,大家伙齐整地聚在一块儿的机会少之又少,且越来越少,大家都很珍惜这个机会,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孟老在饭桌上公开了一事,他把白穆是狐狸这件事说开了。以后就是一个师门了,开诚布公很重要。他这一介绍,别的人只是惊讶,邬雯却猛然朝白穆看去,眼中生出审视的成分。她先前对白穆只是不亲近,现在却在听到对方有了狐狸这个身份之后,眼底深处猛然多了几分讥诮和敌对。“原来是‘狐狸’。”邬雯晃着高脚红酒杯,“真是年轻有为。”确实算得上年轻有为,大家没听出这句话的问题,大师兄康秉就着这话题以长兄的身份对白穆说了几句,述诸画者的品德和追求,二师兄陈东明说不出那些条条框框的大道理,只跟白穆说以后多交流交流,轮到三师姐邬雯了,她喝一口红酒,笑着说:“上过《华夏美术》吗?我跟《华夏美术》的夏主编有几分交情,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你上去露个面?”话落,桌上有一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华夏美术》是国内顶级艺术书刊,能被其刊登报导的都是实力出众的艺术从业者,白穆没有上过,她虽然是新生代里最能卖的,但她的作品主要靠华红毓的关系在富人小姐圈子里流行,特别是她的那幅《鹿》,卖出了意想不到的高价,这直接导致抬高了她的身价,但要放眼到整个收藏界,也只能算小打小闹。现在想来《鹿》之所以能卖出高价,可能还跟江予兮有关,送礼的人大概觉得要送的画要是太便宜了不好出手,所以才故意拿出高价。而且,她还太年轻了,只能说是新生代的佼佼者。大师兄刚刚才给了画者的训诫,话还热乎着呢,邬雯作为三师姐发言,这就提了走后门走关系,这行为让人很难评。而且她这话仿佛在说,不走关系,白穆根本没机会上《华夏美术》。在无人说笑的寂静中,孟老放下筷子,沉声喊了一声:“老三。”这是有些生气了。邬雯收起笑容,看看自己的老师,又看看同样沉着脸的大师兄二师兄,起身:“我去下洗手间。”说完,直接离桌了。这下子,氛围更奇怪了。二师兄陈东明扬起笑脸笑呵呵:“我也去趟洗手间。”说着,跟着邬雯去了。白穆正在看桌上哪道菜适口,坐在她一侧的孟夫人忽然从桌下捉住了她的左手。她看过去,对上孟夫人满是和蔼的双眼。“别在意你师姐的话。”孟夫人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两只手的手心,“不要小瞧我们老头子的眼光,被他看上的人,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正直地登上所有顶级刊报。”孟夫人何等温柔,怕白穆被中伤,鼓励开解。白穆心中一动,她其实根本没把邬雯的话放在心上,但孟夫人的温柔让她十分触动。孟夫人又去拉孟老:“别垮着脸,吃你的饭,难得聚在一起,高兴点。”孟老哼一声,说到这份上,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面上这事算过去了。气氛重回热闹。大家都重新动起筷子来,把刚刚暂停在嘴边的玩笑话重新续起来。邬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和陈东明一起回来的,她大概是被陈东明敲打过,回来之后不再对白穆显露敌意,至少表面上没有。她曾经是师门的小师妹,年纪又比大师兄二师兄小上许多,因此颇受宠爱,大家都纵着她,以至于养成了任性的性格。她似乎是勉强答应了陈东明什么,心里面的气儿仍然不那么顺,所以回来之后不理老师和师兄,生着他们的气。她只对江予兮敞开心扉。她给江予兮倒了一杯酒,扬着笑脸对她道:“早知道予兮你在,我就拉着我家老何一起来了。”江予兮伸手要去碰酒杯,这时旁边传来一道视线,白穆看了她一眼,江予兮一顿,又把手挪开了,没碰。邬雯顾自热情:“老何最近在忙东城的开发项目,如果他知道你在这里,肯定要来跟你聊几句。”江予兮不接话,东城的开发项目是个香饽饽,好几股势力搅合其中,继承了家族食品企业的何思源想拿这个项目开拓新疆域,奈何实力不足,拿不下,所以想找她合伙。何思源不止一次托邬雯的关系找她谈合作,江予兮都拒绝了,那个项目水深,她不会沾手。邬雯把那个项目夸出花来,可江予兮就是不为所动,慢慢就不再说了。饭后,两个阿姨把饭菜撤了,在桌上摆了水果盘。大伙儿没有散场,坐在院子里聊天吃水果。白穆吃撑了,绕着墙根转圈消食,没多一会儿,身旁多了个江予兮。“你也吃撑了?”“……嗯。”两个吃撑了的人慢悠悠地转着圈,邬雯远远看见了,哼了一声:“我们的小师妹倒是好手段,和江家那位关系不错。”陈东明有些无奈:“不是说好不要针对小四吗?”说到这个就来气,邬雯想不通:“不是,你们就这么接纳她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