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沁凉的温度冰得卢皎月一个瑟缩,她下意识地偏头想要躲开,抗拒地呓声,“冷。”
如酥隔着被子把人摁住了,低声哄着:“夫人忍着些,可不能再烫下去了。”
再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
卢皎月其实也没什么力气挣扎,被这么一按,只能委屈巴巴躺好,湿布下的眉头拧得死紧。
外面,顾易今日也早早回来。
他匆匆地进了门,外间传来几声称呼“郎君”的见礼声,顾易胡乱点头应了,急步往里走。只是心里再怎么急着想要进来看看,却是牢牢地进入里间前定住了脚。
他深吸口气,没进去,而是转身先问起了伺候婢女卢皎月今日的情况。
他才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的寒气,这么进去容易凉着人。
底下的人也习惯这情形,答道:“人还烧着,但没再咳了,大夫说只要别这么一直烫着……”
在顾易那一点点拧起的眉头中,回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小。
虽说烧退了就好,可夫人这俨然有越烧越重趋势。
一声略微有些含糊的“爹爹?”打破了这凝滞住的气氛,顾易一愣去看,满脸意外:“青奴?你怎么在这儿?”
软榻上的顾青奴正揉着眼睛起身,倒是一旁的婢女回道:“小郎君闹着要过来。奴婢想着,只是在外间守着,也不会过了病气。刘大夫也说,小郎君在这里陪着对夫人有好处。”
婢女说话间,顾青奴已经把身上的厚毯子推到了一遍,自己从软榻上跳下来跑到顾易身边。
他拉了拉顾易的袖子,仰着头问:“阿娘会死吗?”
小孩子过于直白的问法让屋内死寂了一瞬,一旁的婢女连忙拉着人往后带,一边往旁边呸呸呸地连声念叨着“小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又对顾青奴嘱托,“小郎君,可不兴说这种话。”
顾青奴拧紧了眉。
他其实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去过,如酥姑姑没有赶他,阿娘那会儿似乎精神还好的样子,拉着他嘱托了好多的话。他记性很好,他记得很多话阿娘以前就同他说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这么难过。
阿娘好像总在告诉他,她不会一直陪着他守着他,顾青奴总有种阿娘是不是要出远门的疑惑,像是爹爹在外领兵一样。但是好像并不相同。
鼻子酸酸的,好像泪珠在眼眶打转。
顾青奴使劲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泪眨掉。他和阿娘说过,他不会哭的。
下方传来一点强忍着吸气的声音,顾易总算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