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人类学者自古研究到现在也没有统一结论、众说纷纭的一样事物。 他是个想法很清晰的人，既然意识到自己在逃避，那就应该去解决它。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不好的体感内，这对他现在的生活与未来的目标都没有价值。 乔鲁诺翻阅许多有关爱情的书籍，却始终没能找到确切的答案。 乔鲁诺翻着医学上各种奇怪的事例，觉得自己梦的对象是人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不是布丁与冰激凌，或者章鱼沙拉。 他不喜欢别人干扰他，尤其是会带给他不好影响的人。 她的生活相当简单，除去每月因为生理期需要修养的一个星期，她的日常就是上午工作、下午学英语、晚上回去写英语作业，哪怕是放假，她做的事也只是瘫在布加拉提家里，或者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坐着。 不似他们那样精心打扮，穿着廉价也不怎么合身的衣服，不像他们有着很鲜明的饮食喜好，她吃什么都是一个表情。 乔鲁诺不清楚自己会喜欢怎样的人，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样的人，她几乎占领了绝大多数——没有计划与目标，懒懒散散，活得不清不楚，得过且过，甚至还有点笨。 唯二合他心意的就是她的不吵闹以及高超的厨艺技能。 她会露出与他梦里那般同样、在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微笑，温声细语地夸奖他，不虚假也不过分，还会与他交流更深层次的知识，让他觉得她其实一点也不笨。 每当她浮现那种笑容，乔鲁诺都忍不住移开眼，他总会想起夜晚的梦，隔一两天就会梦到。梦里的大师姐姐变换成各种模样，邻家面包房的老板娘，表面严厉实则温柔的音乐老师，警察安插进来的间谍，在酒馆色诱他的杀手，从天而降的外星人，在巷子里被他捡到的机器人，水族馆里向他求助的咸人鱼……连乔鲁诺自己都觉得这些梦越来越夸张，但无论哪一场梦境的最后，都会变成大师姐姐用各种方式“喂养”他。 好在自己不是与她朝夕相处，清醒十多秒，他就可以调整好心态。 这样的两个月，乔鲁诺也没能摸清楚她这个人，却搞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觉——和她待在一起，自己会很舒服。 大小姐……该这么说吗，很有教养，她肯定成长在一个与这里截然相反的地方。 『你和布加拉提吵架了？』福葛突然问她。 『我一直都这样对你们呀。』 『可是那是布加拉提。』福葛说得有点犹豫，『你们……那么亲密，跟情侣似的，这样闹别扭很奇怪吧。』 『喂，乔鲁诺，你觉得呢？』福葛拿笔尾戳戳他。 心里有点点不舒服。 乔鲁诺听后，代入一下，觉得好窒息。如果是他，肯定会逃课的。 大师姐姐这样慢悠悠地过日子，其实是在疗愈自己的内心吧，乔鲁诺感慨。 『那可不可以减少一点，比如隔一天上一次课什么的。』她还可怜巴巴地红着眼睛说。 大师姐姐顿时眼泪失踪，喜笑颜开，收拾东西背上包打算走人。 乔鲁诺：？ 『你特么……你是不是故意卖惨，就因为不想学？』 『我没有故意卖惨，我就是不想学。』 乔鲁诺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多面。 乔鲁诺谨慎地想，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把大师姐姐当成一道数学压轴大题来解。 “乔鲁诺，你为什么一直在看她。” “什么？”乔鲁诺舔着冰激凌，眼睛还放在她的身上。 乔鲁诺收回目光，看福葛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 “我只是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乔鲁诺避开话题，反问道，“你不想知道吗？” “做梦？” 在乔鲁诺抓住那个词眼后，福葛的脸兀的红了。 被性梦困扰的不只有他一个。 下个月，队里来了一名新人，盖多·米斯达，他一来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杀了人进监狱，被布加拉提捞出来的。而他为什么杀人，是为了救人。 乔鲁诺对新人没什么想法，只觉得他有点吵，直到那天在布加拉提家集合分钱，布加拉提让米斯达去叫她起床。 乔鲁诺也隐约感觉到布加拉提行为的刻意，仔细想来，大师姐姐与黑帮无关，布加拉提却有意无意将他们每个人都带给她认识，这不奇怪吗？ “万一他做了什么——”福葛担心道，布加拉提却摇摇头，米斯达就是射杀强奸犯才入狱，他不会做出那种事。 福葛的脸都黑了。 “福葛。” 几人分完钱，随便聊起最近发生的超能力案件，据说是与西西里岛的彭格列家族有关，还不清楚会不会牵连到热情。 乔鲁诺不自觉笑了一下，对这条呆呆傻傻的咸鱼姐姐打招呼。 布加拉提对她招手，『来，坐到这里，我给你买了水果，别再睡了。』 乔鲁诺总算明白为什么福葛说她与布加拉提像情侣。 『啊，话说，小姐是亚洲人，来几句日语吧！』米斯达的声音传过来。 乔鲁诺回过神，有点奇怪，大师姐姐是中国人，叫她说日语做什么。 嗯？她真会啊。 “花姑娘滴！死啦死啦滴！” 他怎么听不懂了。 她还表演上了，乔鲁诺觉得有点好笑，但她又紧接着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你滴！大大滴良民！” “八嘎hentai无路赛～！” 乔鲁诺：…… 想不到大师姐姐也有此番小坏心思。 “蔚蓝天空的狭缝中，一片花瓣轻轻飘落，飘舞的金色微风啊，轻轻吹拂，不知飞向了何处……” 乔鲁诺静静欣赏着。 她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对他与众不同的情感，但这细微的情绪好似不是给他的。 如果她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他断然不会因为这点细小的波动就去在意。可正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她这份不知从哪里生来的拥有，才格外的让人感到心惊。 这里面一定是有特殊的原因。 尤其是很可能与自己有关。 所有人都很诧异，布加拉提进去，乔鲁诺也过去，听到她惊恐的尖叫，乔鲁诺感到事情的发展不明不白。 乔鲁诺巡视了下周围的几人，福葛与米斯达也对这突发事况一头雾水。 福葛发表反对意见，平时就没见过她反应这么大，不管是第一次遇见他，还是与乔鲁诺、米斯达，最开始都是陌生人，但她没有现在这种反应。 乔鲁诺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天过后，大师姐姐被布加拉提带去医院，一连好几天。 她正在福葛的怀里，见到他的时候，满眼都是戒备与恐惧。 乔鲁诺的目光移向她，她看起来的确很不好，没了平日那样放松的神情与挺直的脊梁，整个人蜷缩着，像是被放置在猫堆里的小老鼠，透亮的精神都蒙上一层灰。 心情会不好受。 “你也是为了她好。”乔鲁诺安慰道。 “如今你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倒不如以后好好对她。”乔鲁诺提议。 但紧接着，他的表情又显得很难受，“她……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强奸，她说当时都没人救她，她怎么喊都没有人来，那些男人就在那边看着，看她被打，就在车外面吹口哨。她没有身份证，她什么都没有，很可能是被拐卖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这不是你的错 福葛点了点头。 如果能让她好受点的话。 想到大师姐姐，他想起福葛说的那些话，乔鲁诺想着，光看她平时的表现，很难想象她经历过那些。 就和他一样。 从待人接物上就能看出来，如果她自暴自弃，就不会练出这样一番好手艺，不会尽力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对他们这么好，一直对他们释发善意，哪怕他们是一群做着恶事的黑帮。 乔鲁诺想着她的事，又联想到自己的事。 她什么错也没有，他也觉得，自己什么错也没有。 乔鲁诺吃完冰激凌，抬头仰望窗外的星空，他眯起眼，高举起手，握住那遥远的顺着轨道转动的明月。 大师姐姐开始被要求着早起跑步，这是件好事，但看到大师姐姐累得像条狗，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甚至能理解布加拉提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她，她那虚着眼鄙视人以及表面微笑实则内心辱骂的小表情，都比平日死气沉沉的模样生动许多。 显然米斯达每次都没能成功。 乔鲁诺一边写着作业，一边默哀，一边关注米斯达与她的互动，偶尔也会加入进去，仅限于他感兴趣的话题。 队里的其他人却记住了他的生日，给他送了生日礼物，乔鲁诺有些惊讶，他自己从没提起过，这可能是布加拉提的主意。 虽然他是觉得无所谓，但既然大师姐姐要送，这个机会当然不可以放过。 大师姐姐纳闷，每天吃不会腻吗？ 但大师姐姐好像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暗示，继续讲题，接着发现他随手画的连环画。 他又说了几句暗示，也不知大师姐姐究竟有没有听懂，她只道随他便，他的故事应该由他来决定，乔鲁诺怀疑大师姐姐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乔鲁诺想要把她从自己的想法里推出去。 如果总是想着她，会影响他日常的做事效率。 过了一段没有再被性梦干扰的时日，某天，他突然发现米斯达变得有点怪，废话变少了，经常发呆，福葛问他怎么回事，米斯达支支吾吾。 米斯达说的话很莫名其妙，但他那副左右乱瞟的眼神以及泛红的脸，就知道他想的不是正经东西。 乔鲁诺也没再继续关注这件事，只听闻福葛与米斯达吵了一架，布加拉提又拉住两人训话。 乔鲁诺：……？ 乔鲁诺抬头看她，大师姐姐是觉得他最适合当老大？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米斯达很不忿，『是乔鲁诺的话，我也可以吧！难道不应该是布加拉提吗？为什么是这家伙！』 乔鲁诺的心重重跳了两下。 但她却露出烦恼的表情。 她放弃了。 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喜欢，那他就去追求，要是不喜欢，他就可以直接放弃。 好吧，是他输了。 感受到她软绵绵的地方撞上来，乔鲁诺不动声色移了下自己的腿，避开她的那个地方。 乔鲁诺猜米斯达的行为有一定的报复心，因为几个月以来大师姐姐都对米斯达忽冷忽热，他和福葛对她的这种态度无所谓，但米斯达就难以忍受。 当时的福葛这么说，可这句话反而让米斯达更加挠心。 被迫趴在他们腿上的大师姐姐挣扎起来，乔鲁诺隐隐有一种“她活该”的想法，于是没有帮忙。 “不放。” 『最好不要动，小姐，要不是有我拦着，你刚刚就要摔下去了。』 就当是他对于大师姐姐钓鱼的小小报复吧。 乔鲁诺见到两人买完回来，却一直没有再下来，福葛想上去看一看，乔鲁诺就跟着过去。 福葛猛地把房门摔在酒店墙上。 布加拉提让他们离开，福葛没有动，乔鲁诺将他拉走。 福葛反复低声说着，但他除了这样发泄，就没有别的行动。 福葛骂了好一会，才歇下气。 乔鲁诺喝了些酒，坐在躺椅上。米斯达还在与别人大笑着说些浑话，布加拉提握着酒瓶惬意地吹风，福葛则在不远处，拿复杂的眼神望着布加拉提，手里挠着自己的手背。 而替身又是替身使者精神的具象化。 乔鲁诺一个人坐在离那些热闹远一点的地方，静观一刻，又偏过头，朝着海景酒店的方向。 她在哪里都可以睡着，睡得很死，就算有人对她做什么，她大概也感觉不到。 派对结束，米斯达与他一起回房间。乔鲁诺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米斯达还在畅谈今天在海滩遇到的美女，乔鲁诺索然无味，闭上眼睡觉。 福葛人不在，是他一人撞见她与布加拉提在做那种事。他开枪杀死对自己有恩的布加拉提，并把她困在床上，上了个爽。 从梦里醒来，乔鲁诺只觉得，里面的主人公越来越不像自己。 她也不会像梦里那样来引诱他，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他和其他人走开，布加拉提掐着时间，大概给她十分钟。 乔鲁诺去把米斯达扶起来，转眼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她走到一旁的水龙头清洗，半跪下去，水柱打在她半露圆弧的胸上。 布加拉提问她事情的经过，她说是米斯达把冰激凌撞到她胸上，又绊了一跤摔到她身上。 米斯达还在捂裆打滚。 乔鲁诺去冷静了一下，又在发凉的海水里游泳，身体总算得到平静。 白色的衣裙很适合她，不是意指她的纯洁，而是她的存在于众人而言，是一片空与白。 乔鲁诺从水里出来，泼了她一捧水。她闭上眼，随后茫然看着他。 她就好像漂浮在这个世间，让人放心不下。 乔鲁诺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她居然没认出来他？ 脸盲、夜盲、社交恐惧、抑郁……她不是真心喜欢懒懒散散，她只是屈于生活的无奈，对世界的感知天生就是缺失，不是她不愿意去认识，而是她根本就看不见。 她只是选了一个适合自己的生活，让她自己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 乔鲁诺问出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乔鲁诺点点头，他放心了。 听她聊起宇宙，聊起夜晚与朋友在海边遇见的蓝眼泪，她的世界一点也不匮乏，虽然与现实有些差别，却也很是有趣。 『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她突然问。 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倒不如说，很有意思。 她问他喝的是什么，乔鲁诺递给她尝尝，她喝了几口，竟然醉了。 随口聊了几句，乔鲁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聊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听不到她的回应，他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呆呆的脸，乔鲁诺咬着吸管笑起来，忍了一下，『其实我自认有几分魅力，走在街上很受欢迎，在学校里也是。』 『是哦，每天我上学都有女孩子围上来，要和我一起吃饭，约会。她们还会因此吵起来。』乔鲁诺说。 『我也有大胸诶。』 乔鲁诺在心里骂了一句，同时喉咙被酒呛到，背过身咳嗽起来。 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福葛冲去厕所干了什么，乔鲁诺一想就知道，他也有点想去，但是自己也去的话，意图就太明显了。直言是给他手冲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脑袋里想，为什么被帮手冲的不是他？！ 两秒以内他的想法百转千回，最终都被消除，恢复了冷静。 清心寡欲到第二天，福葛让她做中国的古诗词演讲，乔鲁诺对新的知识感兴趣，也好奇她会怎么讲。 『冷静，冷静。』福葛做手势安慰，『要是受不了，不脱稿也可以。』 乔鲁诺欣赏她勇于面对困难的勇气。 她脸都发白了，用力抓着自己的手，很快镇定下来。 大师姐姐演讲起来，全然没有刚刚恐惧的神色，声音铿锵有力，讲至深处，那神采飞扬充满智慧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领入久远的不为他们所知的异域时代中。 布加拉提的神情显得有些惆怅与向往，说讲的真好。 但很快，她就蔫了，像是水分瞬间蒸发的海绵，趴在桌子上，一点也没有方才演讲时的自信与光彩。 她倒头就睡。 喜欢上一个人，其实也没那么糟。 她是只小蜗牛，在自己的赛道上慢慢爬，不管他去到哪里，只要他愿意拐回来到这个地方，她就还在这里，慢慢悠悠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说是找她玩，其实也只是待在一起，各做各的事。大师姐姐没那么多能量聊天，正好他可以安静地待着，思考自己的事。 走在路上有时突发奇想，就买点好吃的好玩的送她，大师姐姐都会给他准备好各种甜点，这样的日常让乔鲁诺感到很满足。 布加拉提打电话说她还没回家，现在下雨了，天又要黑，她没带伞，她是躲哪了去？ “抱歉，乔鲁诺，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我实在是担心……” 乔鲁诺正好刚与米斯达吃完饭，听布加拉提讲完，两人立刻动身。 但乔鲁诺就没他这么乐观，既然布加拉提这么说，就证明她以前从来没有晚过，这是异常行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她一个人坐在小巷子里，仰头，淋着雨。米斯达赶紧过去看她是否昏迷，乔鲁诺给她撑起伞，她很快醒了。 她发烧了。 面无表情，却流着泪。 她静默了一个月，能够工作与学习，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也许是能听到，只是没有力气回应。 不管怎样，恢复了就好。 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乔鲁诺还是像之前那样与她交换物资，但他发现其他人没有再对她那么热烈，她也明显舒适许多。 过年了。他们一起去海滩的音乐会跨年，他趁着氛围喝了许多酒，他的耐酒性很高，一直喝到其他人都要倒了，他也只是微醺。 他不在意那个继父，唯一介意的是，他那唯一母亲的冷漠。 过完零点，他们回到布加拉提家，她那边的卧室开了一点缝，米斯达张开双臂过去，她又关上门。之后，布加拉提进去，又过一阵，她拿着几片红色的东西出来。 乔鲁诺低头看着，这是由她亲手折的，封面的“福”字是用剪刀剪的，再用胶水粘上。 家人，祝福，平安。 里面有多少钱，他不在乎。 到最后，他也没有打开，没有取出里面的钱。 正好米斯达想请她去听歌剧，乔鲁诺就提了出来，她答应了。 听到一首中文歌，主持人介绍这是中国人歌唱祖国的，乔鲁诺听不懂，但觉得她应该会喜欢听。 她哭了。 她可能是在委屈。 也许，可能。着，因为她什么也不说。 “她到底为什么哭？” 米斯达疑惑，“想家？那让布加拉提找个人带她回家看看呗，怎么不回去？” “……啊，哦。” “真可怜。” 两人没再说话，米斯达看起杂志，乔鲁诺吃起她带过来的布丁。 她一直盯着地面，不知是在看什么。乔鲁诺把布丁盒放在她的手心，给她变了一个魔术。 她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松开手，放小白兔跑了。 爱丽丝为什么要追赶白兔。 她似乎也不明白答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乔鲁诺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拿爱丽丝作为例子，套在她的身上。 『但她其实并不知道白兔代表着什么，而自己追上去又会经历什么，发生了许多高兴或不高兴的事，但她还是一直追下去。』 这是他给出的答案，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到那个时候，她应该就不会再迷茫了吧。 不是满分，而在大师姐姐的语境里，他似乎永远都不能够拿到满分。 又不高兴，又高兴。 她全程都是懵懵的。 然而，第二天她没有来，第三天、第四天……布加拉提说是累着了，让她多休息，乔鲁诺就没放在心上。 乔鲁诺想到可能是自己刺激到她，她那一天确实耗费精力，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他想给她道歉，她却先给了他平日最喜欢吃的布丁，冷藏着的，开心果味。 拿着这盒布丁，乔鲁诺低着头，一点也不高兴。 她都这样了，还照顾他们的心情。他对她道歉，她也只是淡淡笑着，说没关系。 乔鲁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布加拉提看着他，移开视线，他在沉思。 隔一段时间乔鲁诺就去找她，跟她一起剪纸，试着做饭，给她当模特让她画肖像，画上的自己越来越有他的模样。 五月份的某天，乔鲁诺早上正吃着冰激凌，发现不远处有她和米斯达。乔鲁诺心想她是好了吗，正要上去，敏锐地发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他明知故问。 乔鲁诺不着痕迹地打量起米斯达，凭自己对米斯达的了解，米斯达应该会毫不在乎地接着说，但他现在却在纠结，乔鲁诺隐隐生出一种直觉，这家伙，是要认真了。 乔鲁诺随意说着，她却怔愣住。 『是啊！因为跟我们出去，你就变成那个样子，福葛还冲我们发了一通脾气！啊啊……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 乔鲁诺感到古怪，这种地方有什么好迷惑的。 …… 她好像不明白什么是“担心”。 她又露出迷惑的表情，好像知道他说的时间不对、又不确定似的。 又一八月份的假期，布加拉提开车一起去米兰，米兰有华人街，布加拉提应该是想带大师姐姐去贴近一下她的故乡。 大家都知道她没那个意思，福葛也向她解释过很多遍，她都听不懂似的，理论知识都懂，却仿佛无法关联到生活实际上。 米斯达让她翻译，她不翻，福葛扭过来翻译，乔鲁诺忍不住笑了。 中午到休息区吃饭，他和大师姐姐一起等着，看她这么趴着，他也想趴。 不只骂她，把他也骂进去了，他最烦这种人，还骚扰她，乔鲁诺用替身给他们一拳。 聊起替身，乔鲁诺意外从大师姐姐口中听到迪奥的名字，倍感诧异。 这到底是怎样的巧合，她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 下午，她又被米斯达缠着要她唱歌，她拗不过，就唱起动画片的歌。痛都变得可爱。 她是有在意的人吗，为了那个人，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当时流了泪。 能听懂日语的乔鲁诺坐在她旁边听着，他能感受到，隐藏在歌曲里的她的寂寞。 就像不存在一样。 她是在想什么吗，她的世界里就不能有他一个吗？ 布加拉提让她有什么情绪不用忍着，直说就好，她说这样没用。 正因为试过了，得不到正面的回应，所以才觉得没用。 乔鲁诺自己也是这样。他非常能理解。 乔鲁诺看她手指点着玻璃车窗，看她张口唤了一声布加拉提，看她又抵在窗户上，闭上眼，流出了泪。 福葛问她是不是经期来了，她伸手摸了一下，说没有。 福葛问她为什么要摸，她说不摸的话，总不能现在脱下裤子看吧。 不，可千万别想。 结果被吼了。 大家又聊着，大师姐姐说她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结果她居然是认真的。 拆开手机，他们都对里面的构造感到惊讶，福葛说他有办法给手机充电，他可以试试，乔鲁诺有一点兴趣，期待未来的智能手机充上电会显示出什么。 与未来的繁华相比，这里确实单调枯燥了。 突然听见走廊里大师姐姐的尖叫，她狂拍布加拉提与福葛的房门喊救命，他与米斯达赶紧出去，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却在走廊拐角的另一边，发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躲藏。 乔鲁诺用替身击中走廊的地毯，化成藤蔓一路延过去把准备逃跑的人捆住，他手上的匕首掉落，被藤蔓掩盖在地毯底下。 把这个昏迷的男孩绑回房间，过了一阵，一个自称是组织里毒品小队队长的人出现，来领走他的队员。 福葛把两张床并在一起，把她房间的枕头与被子抱过来，让她睡在中间。 米斯达不再畅聊对米兰的各种谣言，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翻了翻身，翻了又翻。 “诶，乔鲁诺。”米斯达突然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床上干点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不懂啊。” “但她说自己和布加拉提不是情人。” “现在还是躺在一张床上，布加拉提和福葛能忍住？” 乔鲁诺有点忍无可忍，他对同伴的私生活没兴趣，更不想谈及有关她与别人的情色意淫。 米斯达还在说着，但他听不进去，乔鲁诺背过身睡觉，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清净点。 梦里的大师姐姐跑到他这里来求救，自己把伤害她的人揍飞，大师姐姐跳起来，抱住了他，而后，给了他一个酸甜可爱的草莓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