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芮芮回答:“不是啊,我和妈妈一起上班。”
池钺要上课,徐婵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因此会带着她去上班。给别人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让池芮芮拿自带的小板凳坐在门口的角落里,叮嘱她别去碰主人家东西。
以前在绍江也是这样,池芮芮已经习惯了,徐婵遇到的雇主还都好说话,只要解释一句学校还没开学,孩子没人带。有些叫还池芮芮坐在沙发上等。
蒋序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给池芮芮开了一罐椰汁,安慰她:“没事,等寒暑假池钺——你哥哥就能在家陪你了。”
池芮芮摇摇头:“寒暑假哥哥也要工作呀。”
蒋序一愣:“去哪工作?”
池芮芮喝椰汁喝得嘴唇白白一圈,想了想回答:“超市、网吧、小林哥哥的台球室。”
池芮芮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有些忧愁。
“我装睡的时候偷偷听见了,哥哥和妈妈说,要攒钱给我做手术。”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小泡,蒋序心里突然也有点难过。他说:“等以后放假你来找我,我带你玩。”
池芮芮看出来了,安慰他:“没关系啦,我现在已经是长大了,可以一个人在家——不能碰电源,不能给陌生人开门,这些我都知道。”
说完她停了很久,忽然又情绪有些低落,压低了声音凑在蒋序耳边。
“其实这些我以前就知道,但是我以前不敢一个人在家,因为家里有爸爸。”
“但是现在我不怕了。”她小声说,“爸爸找不到我们了。”
蒋序心猛地一跳,看着池芮芮,有些错愕又有些疑问。
一家搬过来过来的时候就是三个人,邻居和他都默认徐婵是离异或是其他。但今天听到池芮芮这么说,他直觉池钺家里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候,池钺端着菜回来了。
池芮芮又开心起来,满脸放光的等着池钺帮他烫菜。蒋序也没有再追问,更没有问池钺。
他直觉池钺是不想让别人窥探自己和家人的过去的。
但蒋序心里还装着刚才池芮芮说的话,吃饭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筷子在碗里点啊点,要要吃得慢吞吞地,要么半天没夹菜。
池钺看了他好几眼他也没察觉,最后池钺用手指敲了敲蒋序的桌边,把人拉了回来。
蒋序回神,对上池钺的眼睛。
“怎么了?”
蒋序被抓包,下意识摇摇头,伸手想要去夹菜掩饰情绪,手不小心碰到了锅的边缘,烫得他一激灵,立刻想要缩回去。
下一秒,池钺一把拉住了他的指尖,皱着眉去看蒋序烫到了地方。
所幸没什么大事,蒋序反应挺快,就是红了一点。池钺检查完抬头,脸色有点冷。
“你吃饭能不能专心点?”
蒋序哑口无言。要是以前池钺这个口气自己估计会有点不爽,但他刚和池芮芮聊了天,心里五味杂陈,居然不觉得不高兴。
蒋序说:“还好,就是有点烫红了。”
见池钺脸色还是不好看,蒋序补充了一句:“没事,别担心。”
挺正常的一句宽慰,可池钺一怔,立刻松开了蒋序的手,冷着一张脸低头去给池芮芮夹菜。
蒋序直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又不知道错在哪,于是不再出声。
等吃完饭,太阳已经完全西沉,池芮芮玩了一天有点累了,无精打采。原本的灯光表演三个人也不看了,坐上公交打道回府。
下了公交进小区,池芮芮彻底昏睡过去,池钺把她背起来,让她趴在后背打盹。蒋序跟在后面,替池芮芮拎着她的药。
暮色四合,路上有些昏暗。蒋序落后半步,看前面池钺背着自己妹妹的背影。
很高,很瘦,后背宽阔,挺拔得像是一棵树。
什么不搭理自己,扯自己藤,上学不想和自己走的气都一笔勾销,他觉得对方挺厉害,又隐约有点难过。
这种难过还不同于看见池芮芮的伤的难过,那是对这个无比懂事的小丫头的同情。对于池钺,蒋序只看到了他聪明、学习好、会照顾家人,但就是没有由来的难过。
替身边的一个人不知为何却又真情实感的感到难过,或许就是一些即将破土而出的感情隐约的预兆。但这个时候蒋序还没察觉,等到二楼,蒋序看池钺背着池芮芮腾不开手拿钥匙,主动问他:“钥匙在哪儿?”
池钺顿了一下:“兜里。”
池钺的t裇衫明显没有衣兜,蒋序伸手轻轻按了按池钺牛仔裤的兜,在右边摸到了钥匙的轮廓。
他把手伸进池钺的兜里摸索了两秒,把钥匙拿了出来,替池钺打开门。
见兄妹俩进去了,蒋序退后半步,放轻声音避免吵醒池芮芮:“那我上去了。”
池钺回头说了一句:“等一下。”
蒋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站在了原地没动弹。池钺进去了两分钟,又快步走了出来,背上没了池芮芮,手上多了一条药膏。
“手。”池钺说。
蒋序把手伸出来。借着楼道里感应灯的光,池钺认真看了片刻蒋序刚才烫到的手。
烫到的地方还是有些红,但没有起水泡。池钺把药拧开,挤在伤处一点,又轻轻帮它抹匀。
“回去以后冰敷,敷完再擦一次药,注意检查有没有水泡,脱皮,有的话就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