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谢凛说,“你知道这个项目一开始便是谢焕跟当地做的扶植项目,但最终公布的规划里,这块地皮并没有如原先料想的一样理想。”
“这个项目的成本控制好像出现了问题,我去过当地,还在工地上待过……他这个材料造价和单位价值是当地实际价格的好几倍。”方弈柏又聪颖又仔细,还很有上进心。
谢凛不禁有些怜惜。原本方弈柏应该过的是另一种生活,而不是被自己囚禁在这里。
曾经,他确实想过,扶持他扬帆远航。做最闪耀的人。
其实,只要方弈柏不是跟谢焕在一起,他跟任何人谈恋爱他都做好了准备,都是可以忍受的。
这日y大有一场关于光伏锂电的新能源技术座谈会,谢凛受邀前去捧场。
谢氏跟顶级高校一直有较深的合作,在y大有联合创办的新能源新材料实验室。这几年联合实验室的科研成果不断,商业化应用上有很大的突破。座谈会的主讲嘉宾是联合实验室的副主任赵庚寅教授,谢凛跟他合作多年。
座谈会结束后,谢凛跟着赵庚寅到实验室视察。
赵庚寅是个技术痴,他的生活里除了科研就是实验,梦想是有生之年参与进下一次工业革命或是目睹人类文明再一次的技术大爆炸。在这种绝对正义的理想下,他对生活中世俗的一切都不怎么在意,实验室能挣多少钱也不是他考虑的方向……所以他经常带着学生钻研的是十分超前的、很难应用的前沿技术领域,对当下能变现的小的技术创新兴趣寥寥,为此,他经常和谢凛产生理念上的分歧和争执。
过去有段时间谢凛经常往实验室跑,他就觉得谢凛是出于对自己承诺的研究方向的不信任,但现在谢凛有两个月没有来了,他又觉得谢凛好像充满了对他研究的蔑视。
“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过来看看?你是觉得我搞不出新的可应用的东西吗?”
“我相信你已经汲取了过去的教训,没有商用的反哺,技术研究是获取不到源源不断的经费的。”
两个人斗了一会儿嘴,赵庚寅想起来问谢凛,“你之前不是介绍过一个学生,想让他来读我的研究生?我要是收了这个学生,你是不是答应我的一个小组研究氢能?”在新能源车领域早期一直有氢能电池和锂电池之争。
“氢能已经不是大方向了,日本研究氢能白耗了十几年,我们还不汲取教训吗?人不要试图跟时代的‘势能’竞争。科学家更要聪明一点。”
“啧,庸俗的理念。无论什么样的技术突破都是全人类的财富,你只知现在它不是时代的趋势,岂知它不能在未来应用在最广泛的领域?”
“我目光短浅,我只知未来十年我们要做到这个商用领域的顶尖。你做不做得到?”
“屁话吗?我不行谁行。不跟你扯了,所以那个学生呢。”
谢凛沉吟半晌,“他不读研究生了。”
“什么??你有没有跟他讲明白,导师是我啊。”
之前关于这个学生谢凛找过他好几次,赵庚寅嫌麻烦一直推三阻四的,现在想明白了,有了学生就是多个劳动力,可以给自己省很多事。而且如果有个跟谢凛关系好的学生,以后找谢氏无论是分账还是洽谈研究课题时都更好谈了,多了个传话的通道。但是没想到他想明白了,那边不干了。
谢凛不想多言,“你就当我没有讲过这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