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虽说用灵力给三人都做了伪装,但是在这个实力莫测的蛇妖面前露面后,自然藏不住原本的面貌。
对方这个本该初出寒渊的妖兽居然能认得出她,可见那蛇妖身上不知从何处弄到的千机缕,果然是冲着陷害她来的!
如今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合欢宗修士虽说不擅战斗,但是白清欢却修了不少旁门左道,仗着如今是天生仙体,左拳接右拳,一拳轰开一个妖尸。
一时间,竟没有妖尸能近她和空昙的身。
泡在血池中的司幽王在听到“合欢宗”和“青霄剑宗”之后,忽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虽然只是一个凡人小国的王,但是身为昔日仙族的血脉,当然知道许多寻常凡人不知道的修真界消息。
自然也知道,合欢宗和青霄剑宗,都是修真界的宗门,眼前出现的人,是真正的修士。
他身边那些美人,早被这混乱的局面吓得四窜逃出这个血池。
司幽王却紧抱着公主不愿离开血池,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又是恐惧又是祈求:“三位仙长,我乃是司幽一族血脉,是羽山上界后嗣,我们也算是道友,何苦为难我!”
他涕泗横流,“我膝下仅这一女,她寿元将尽,我不过想为她延寿,何罪之有啊!”
空昙如今真正走到了地宫之中,身处血池边缘,嗅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看着那宫殿顶端密密麻麻倒吊的凡人肉躯,眼中早已噙满了热泪,可是面上的表情却宁静得像是一尊塑像。
他半跪在地上,抬头问那位昔日的贤明君王。
“你说我们为难你,你说你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但是你为何又要为难这些人,难道别人的子女便不想活了吗!”
司幽王松垮的脸剧烈颤抖着,他听到这话后像是被触及了心底的禁忌,立刻双眼圆瞪,声嘶力竭开始反驳。
“别人家的子女关我什么事!我司幽一族本该是至高无上的仙族后嗣,本该世世代代在羽山上界定居,享长生得极乐!”
“但是就为了羽山仙庭破碎前留下的一句话,说灭世邪魔残魂碎片坠入南荒,所以那该死的邪魔被镇压在羽山之下还不算,连我们司幽一族也不得不世世代代镇守在南荒!”
白清欢一怔,“司幽一族竟是为了镇压那个灭世邪魔的残魂才定居在南荒?!”
司幽王听到这句问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中便带了猩红的恨意。
“哈哈哈哈,你听听,你也是修真界的修士是吧,可是原来你也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羽山上界其他仙族现在风光得意,还和仙庭尚在时没多少区别!你们修真界的修士也还能在修行圆满飞升去仙界,享长生,就连这些凡人也沾了光,可以安定繁衍!人人都好得很,好得很呐!”
“除了我们司幽一族!”司幽王哀痛至极,声音破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三千年过去了,那邪魔怕是早就寿元耗尽死了,可被发配到南荒这个鬼地方的司幽一族却也无人过问了,没人接我们回羽山,没人管我们生死了!昔日我族是仙人时能移山倒海,能呼风唤雨,可如今我连救女儿都做不到!”
伴随着他的怒吼,他怀中的孩童似乎也恢复了一些意识,眉心小小地蹙了一下。
察觉到这细微的反应,司幽王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迅速低头去看孩子,就看到小公主的眼睫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睁开的样子。
司幽王见状欣喜若狂,举着孩子想给其他人看。
“你们看,我的公主活了,她马上就要活了,只要她活,我就不继续用药了。”
“我有罪!我的孩子无罪啊!”他狼狈地想要朝这边靠来,嘶声祈求:“你们不要毁了这里,求你们!”
在殷红的血池中,苍白的小公主缓缓睁开眼睛,和司幽王几乎一模一样的紫色重瞳懵懂而无辜。
她像是完全不知道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冲着父王张开了双手,仿佛是要去拥抱后者。
嘴唇张合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司幽王连忙将头低下,想要将耳朵贴在女儿唇边。
公主纤细而苍白的手捧住父王的脸。
然而下一刻,双手毫不留情用力一捏,那颗苍老且被鲜血染红的头颅轰然破碎。
鲜血溅在公主的脸上,也落在那对漂亮眼睛里。
她缓缓眨眼,挤出紫色的血液,像是滑落两行血泪。
而她的脸上,则露出了强烈的厌憎。
“想为女儿延寿?真是可笑至极!装出这幅慈父面孔给谁看呢!你明明最清楚不过自己的女儿早就死了,区区凡人哪有可能复活?你不是怕女儿寿元耗尽,是怕自己死才是,少拿一具尸体当借口,真恶心!”
司幽王破碎的头颅向上,漂浮在血池中。他的嘴张开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永远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自己。
而方才那个公主踩着司幽王的尸体站在血池之中,用冷漠至极的语气道:“你这种又蠢又虚伪的公猪,也配侮辱那位大人?”
她似乎对司幽王方才说的那些话非常愤怒,在提及“那位大人”时,语气却又变得格外恭敬。
似乎正是因为司幽王说那位大人该死,她才恼怒至此。
这一切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也太诡异。
分明还是孩童甜美稚气的音色,但是语气却和先前同司幽王对话的那个“仙尊”一模一样!
谁也没想到,那个蛇妖的神魂居然没有藏在司幽王体内,而是附身到了这个孩童身上。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先看向了白清欢。
“段惊尘,上次没弄死你,你竟然还敢追到这里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