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自己开导自己,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吕小凤也活不了几年,早几年晚几年差不了多少。她要是再活几年,还不得把他拖死啊? 那刑警是黄海区的一名中队长,自然是认识林落的。他立刻道:“勘查了,我们大队长今天有事儿来不了,但他特意叮嘱我,要我多听你的。小林,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吗?” 那刑警立刻道:“看到了,我们在死者家中,确实也看到了这种纸巾,刚才我已经让人收集起来,放到了证物袋里。” 林落很快乘车随着周法医等人去了殡仪馆,姚星和顾慈则留了下来,对在场的当事人和周边的百姓进行调查。 “所以找你来帮忙,一会儿解剖时,咱们也好好检查下皮下的情况吧。” “但我觉得问题不大,再结合脏器检查的结果,应该可以从多个角度来验证机械性窒息这个死因。” 林落这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和新的手套,看到他这种表现,暗暗叹了口气,停住脚,问道:“你跟你妹妹感情如果不错的话,之前为什么没让她跟你和你母亲在一起生活?是哪里不方便吗?” “三年前,我奶没了,我妈跟我商量,要不把我妹接过去。但我觉得,我爸那边近几年可能会动迁,要是给我妹迁户口,一旦动迁,她就分不到她那份钱了,怕她将来会怨我们…所以,就耽误了,都怨我……” 林落也不好说什么,有些事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这次来的是吕小凤的亲哥,林落怕他一会儿看到现场会难受,她就道:“我们马上就解剖,如果你不忍心看,就离远点,在这边等着就行。”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解剖过程基本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收尾工作林落和祈法医都不打算继续参与,让周法医自己来就可以了。 做完解剖后,两个人都挺饿了,祈法医就道:“快两点了,咱们先走吧,一会儿我带你下馆子,那家店味道还不错,比在这儿吃盒饭强。正好顺路,吃完了可以直接回支队。” 车子出了黄海区,进入栗山区,祈法医往附近一条四车道的马路上指了下,告诉徐亦洋:“往那边开,开十五米左右就到了。那家是广东菜馆,菜色很精致。” 他现在也是花自己赚的钱,花钱再不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了,也知道计算着花。 在人请客,姚星和顾慈求之不得。他们在单位天天吃食堂,翻来覆去就那十几样菜,还总是一个味,真的有点吃腻了。 林落默默地听着,这时店里有个人捂着鼻子向周围张望着:“什么味啊?怎么这么臭?” 店里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迅速锁定了目标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年轻小伙不太高兴,“不是,我这刚坐下,怎么赶人呢?我这不是进了点阿魏?不小心沾上味了吗…” 听说是中药材,众人便放了心,只要不是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就行。所以众人的食欲并没受到影响,很快就恢复进餐。 姚星咽下一口粥,说:“嗯,这我还真知道,阿魏嘛,阿姨的阿,魏晋的魏,确实是中药材,是一种类似于树脂的东西。在咱们国家,只有西部地区才有的。” 顾慈愕然道:“我经常陪我奶奶去药店抓药,我怎么没见过这种药?听都没听说过。” 姚星给众人科普一番,又吃光了一个碟子,这才放下筷子,表示吃饱了。 下午四点左右,罗昭给林落和老丘都打了电话,通知他们随队去一趟新汇路的现场。 “你跟老丘去一趟吧,老隋在那儿带人等着你呢。” 也许,对新汇路的窝点进行勘查后,她和老丘能发现点什么。 新汇路比上午黄海区的现场近多了,不到半个小时,林落和老丘就到了地方。 大院门口是黑色大铁门,平时很少见到有人进出。 老隋早在这儿等着了,见到林落进来,连忙把人领到了猴子和金三平时住的屋子,说:“我的人只做了简单的检查,找到了十几个假/车/牌,东西都没动,等你和老丘勘查完再说吧。”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在进入屋内后,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味道很淡,如果她不是刚刚闻到这种味,还真不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味道上面。 林落吸了吸鼻子,感觉味道更重了。她走到一个杂物间,见靠墙处放着一个旧的衣柜,便拉开衣柜下面的抽屉。 林落其实比老隋还奇怪,因为她这时基本已确定了,那包里装的东西只怕正是姚星之前说过的阿魏。 她一时想不通,就把姚星喊了过来:“你把这个包打开,看看里边的东西是不是你说的阿魏。” 听到这俩字,老隋有些茫然,他就像下午的林落一样,此时也是头一回接触到这种陌生的事物。。 老隋更迷糊了:“等等,姚星,你说什么呢?就这东西,一克能值一百块?真这么贵?” “这东西产量少嘛,所以单价很贵,要是能卖出去,很挣钱的。东西可能是顺便带过来卖的。这一大块要是能出手,说不定能卖好几万呢。这些人,搞钱的招还真不少!”姚星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挺感慨的。 莫须有的把戏 这个抽屉里只剩下这一个袋子, 老隋就把下面的抽屉也拉开, 又有几个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几个袋子都不小, 但剩下的东西不多,都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肯定不是,应该是别的东西, 不会也是中药材吧?”姚星一边说一边蹲下去, 用戴着手套的手撑开袋口,让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众人这时都意识到了问题,穿山甲是保护动物, 就算穿山甲鳞片有药用价值, 也是不允许买卖野生穿山甲片的, 法律早已明文规定了。 老隋郑重地道:“没错, 就是走私。看来这伙人的成分有点复杂, 案子恐怕没有我们之前想象的简单,得向罗支队报告一下。还得联系下缉私队的路队, 这个案子,缉私部门大概得介入了。” 她不认识,顾慈却认识,他经常陪老人抓药,真不是白抓的。所以他只看了一眼,就说:“那是淫羊藿,补肾的。”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那几个袋子里的东西可能都被卖出去了。阿魏剩得最多,可能是这种药过于偏门,还贵,需求较少吧。 顾慈神色严肃地道:“应该都是中药材,可能是虎骨吧?到底是不是,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我觉得,这几个人里,有人可能在做走私中药材的勾当。这个量不大,要么是小打小闹,要么是生意链条还没做起来,这次少带过来一点,是为了趟道。” 各地截获走私药材的事并非孤例,有时候是整车整车地偷运入境。所以这件事肯定要缉私部门介入,单凭刑警是处理不好的。 这个时间,路寒川还在办公室里跟吴诚等人说事,也没下班。 路寒川淡定地拿起电话,冷冷瞧了眼吴诚,随后面色变缓,放轻了声音说:“落落,是我。你下班了吗?” 路寒川懂了,林落这次给他打电话,是要说工作的事,与私事无关,不然她不会这么生分地叫他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