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法医呶了呶嘴,笑着说:“俩小伙挺会来事,知道抢着干活。” 这辆车上除了司机徐亦扬,就只有老杨、祈法医和林落。祈法医整理好东西之后,便问道:“老杨,你不是说死者妻子比较可疑吗?不带她去市局?” “说不定那个人跟她还有关系。咱们且看看,最近她会不会跟那个人有联系。” “没错,先让人在这边看着点,看她能不能露出马脚来。” 老杨跟她不一样,他属于典型的老派刑警,对现在的一些新技术不太熟悉,他更擅长做现场重建、审讯,也很擅长观察人。 在这方面,林落跟罗昭在一起相处几年,耳濡目染许久,仍然达不到这些老刑警的程度。所以她对于老杨的感觉是认可的。 听她这么问,祈法医和老杨都笑了,老杨说:“你以后有什么杂事,尽管交给他们俩去办,不用担心他们会不高兴。” “都给咱们干活了,要是再想问什么,咱们也不好意思不教是吧?” “但还有些事我教不来,都是他自己在琢磨。” “目前他在折腾的主要是两方面,一个是微表情的研究,另一个是死亡时间鉴定。” “但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他在搜集海量数据、拉表格,打算做出可行的标准化判断方案。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的想法是不同了。” 像利用盆骨来鉴定死者的年龄和性别,所用的就是警方技术人员通过大量实例所总结出的多维回归方程来判定,这种方程之所以能总结出来,跟数据的收集有很大的关系。 正琢磨着,老杨又跟林落说:“等这个案子忙完,要是暂时没新案子,我想跟你讨论几个积案。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吧。” 能把老杨这种人难住的积案应该不简单,说实话,她还是挺感兴趣的。 姚星和顾慈在另一辆车上,那辆车也随着面包车往殡仪馆的方向开去了。 这一带以前有很多棚户区,以前治安也很差。早几年江山和关保亮经常带队从这边的小区里抓人。 这时老杨的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下号码,老杨立刻拿出手机接听。 徐亦扬回头看了眼林落,道:“那你们先在这儿下车,要是追人,我开车太快,怕你们受不了。” 祈法医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不用姚星他们回来了,怪麻烦的,车里地方不够坐的,还得有人下来。我跟小林在路边打个车就行,这地方离市局也不远,打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林落也知道,如果自己在车上,徐亦扬可能放不开车速,便和祈法医在路边下了车。 林落刚在路边站稳,徐亦扬就把车子开得像要飘起来一样。在前方拥挤路段,那辆车的一侧车轮甚至悬空起来,顺着狭窄的缝隙就冲到前方去了。 她提着箱子,惊讶地看了眼祈法医。后者估计也是头一次见到徐亦扬炫技,也惊呆了一会儿,醒过神来才道:“这么开我还真受不了,希望他们能找到被拐的小孩吧。” 林落看了看表,说:“先去殡仪馆吧,如果时间来得及,晚上四五点钟我得走。” “今天你第一天来,本来只是想让你熟悉下环境的,也没想让你马上就工作。这不是巧嘛,你才来就碰上案子了,倒让你忙了半天。” “物种鉴定?具体指哪方面?”祈法医追问道。 林落见祈法医感兴趣,就道:“就是线粒体方面的基因检测,这跟亲子鉴定不一样。像物种鉴定、种族研究和古人类迁移都有可能用到。” “对,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应用,是可以做到的。” 祈法医感叹过后,发现还没有出租车停过来。车倒是不少,有些还显示空车,但就是不停,而且车速还很快。那些车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开。 祈法医若有所悟,道:“这些司机之间有电台,估计都得到了通知,全都去帮忙找人贩子了,看来咱们一时半会等不到车。” 抓人贩子当然更要紧,两人手里都带着采集到的部分样本,不好凭着两条腿跟去找人,但耐心等待还是做得到的。 但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竟然打开了,车里的人还笑着向她打招呼:“林落,你怎么在这儿站着?是要打车吗?” 看到卫承东,林落便想到了检方抗诉的那个案子。 但她并没有多大压力,毕竟他们已经找到了足够扎实的证据。就算卫承东想翻案,也没那么容易。 卫承东看了看周围,“短时间应该打不到车,出租车都去抓人贩子了。上来吧,我送你们,还没问两位想去哪里?” 见卫承东还要说什么,林落就道:“卫律师,如果你不忙,你也可以去帮忙抓人贩子。” 他苦笑着半关上车门,说:“行,既然你要求了,我就去试试。不过我车技一般,很可能帮不上忙。” 看着卫承东的车离开,祈法医好奇地道:“这小伙子是什么人?” 她说得并不详细,但已足够祈法医将事情大概拼出来。他点头道:“那确实不能受他的好处,离他远点是明智的。” 上车后,司机问道:“去哪儿?” 听了祈法医的话,那司机吃惊地看了看他们俩,一脸疑惑:“去那儿干什么?家里有人办事?” “没人办事,去解剖尸体,我是法医。”祈法医不想跟他啰嗦,干脆直说了。 祈法医却道:“不仅是法医,还是活的。” “行嘞,赶紧坐好,我这就带两位过去。” 祈法医却道:“今天情况特殊,送我们的车去抓人贩子了,平时不需要打车的。” “那场面!真可惜啊,我没亲眼见着。要是见着了我怎么都得挤进去踹两脚。” 祈法医一直想知道那孩子的结果,便问那司机:“照你这么说,被偷的小孩没事?” 司机摇了摇头:“救是救出来了,但情况怎么样可不好说。听说那孩子被注射了麻醉药,送医院抢救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你们说,这得什么人才能做出这处断子绝孙的事儿?” 听到这几个字,林落脑子里闪出了一个少年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