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音响开的是免提,舒婳也听见了这个噩耗。 即便她与赵英琮的交情不多,但噩耗来得突然,总归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说实话,以赵家的财力,癌症并非不治之症,无奈赵英琮对待工作实在太上心,夜以继日的工作节奏持续了数十年,身体怎么可能不垮。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是等这一天真的来了,谁也接受不了。 舒婳默默询问。 后视镜下挂着一串色素水滴摆件,随着行驶前进或缓或急而碰撞出无序的色彩,下一秒是盛放,也可能是颓唐。 等车开到医院,赵家的亲戚基本上也都在了。 打什么招呼,几个月前,这些亲戚还联合起来推他出去顶罪。 赵笈懒得再演戏装孝顺,和舒婳一起进去陪赵英琮。 快到到达尽头的生命总是这样,脆弱而孤独着。 赵英琮是极其传统的那类人,坚信不能忘根忘本,求神拜佛也不如敬仰赵家的生财之道、所有科技硬件生产的来源:矿石。 氧气面罩下,赵英琮吃力地吐字,眼底昏黄。 此消彼长,由盛转衰,万物的规律没有谁能够幸免。 在一众烂泥扶不上墙的亲人里,赵笈算是和赵英琮血缘关系最亲的,也算最有出息的。 ”阿弟……”赵英琮咽了两下气,“你以后和弟妹好好过……” 她看到赵英琮的眼神渐渐失去神采。 是夜,赵英琮病逝,时年四十三岁。 在股权家产分割争执的面前,赵英琮最后流露出的那丝亲情更加无人知晓了。 直到律师和他宣布遗嘱,他才明白赵英琮为什么病逝前对他那么愧疚。 赵英琮自己也知道赵家气数已尽,但又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撒手人寰,只能出此下策。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 赵英琮病逝,葬礼的事需要赵笈操办,集团的业务也要由他顶上。 他伏案起草文件,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手机都烫得厉害,何况他的大脑。 舒婳为他沏茶,伴随着一声叹息。 赵英琮是在他眼前走的,他即便只剩下一丝良心也不忍放着烂摊子不管。 赵笈揉了揉眉心,枕着她的胳膊准备睡一会。 他本就是文人墨客的骨,在这个赵英琮病逝的深夜,他难免思虑过度。 仙鹤不需言,常伴左右。 她也给他带来了好运。 更加幸运的是,这批矿材来自北国,含硅量比其他产区的高出许多。 舒婳也想起来了,不禁佩服易绻厌夫的态度。 舒婳扭头一看,见赵笈困得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没让顾硅打扰他,只是吩咐人给易家送两份礼物表示感谢。 吊唁的队伍很长,舒婳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她曾经的领居打扮得极其低调,最近又升了职,成为会所公馆的总经理。 “其实我怀过赵英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