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邓林卓领着小马回来过几次,小马别的事情都很迷糊,但就是记得下雨天要去翻花坛的土捉蜗牛,像是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 一个说不利落,一个看不懂字,闻祈跟他没法交流,只是偶尔听见傻大个碎碎念,说要用新风铃跟知音换小零食。 再不济,他总能考上海城的大学,到时候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从市井里爬出来的人,很会看人眼色,他把在台球厅打工的钱拿出来,拜托邓林卓老爸又去找了职中认识的人,保住了他的学籍,在老师面前只说是耳朵的问题,其它的再也没有多说。 半夜里会突然很想抽烟,压在人身上的事情也多,闻祈开始咬手指,尝试掩盖以前那些陋习。 从孤儿院到滨大附中,闻祈花了十二年才走到他面前,在高三那年经过他窗前,伸手扶住他将要晃落的玻璃鱼缸,瞥眼与他对视两秒时间,实则一眼万年。 ……但如今,一切都搞砸了。 江稚茵彻夜没有回家,闻祈安静又偏执地打他电话,一直打到手机没电也没能拨通。 江稚茵看见他就心烦,也没摆出什么好脸色:“再怎么说我妈也给你奶奶付了不少医药费,你可真是有良心,就这么恨他?” 他把自己撇得干净:“你的好妈妈难道不是因为你和你的狗男友的事情气得突发心脏病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讲了实话。” “如果你只是无聊到专程来医院说这些风凉话的话,可以滚了,没人想理会你这样跳梁小丑的行为。”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知道他不待见我,我也懒得认他,这事儿……随便你信不信,我没想故意挑事,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谁也别招惹谁了,我当没他这个妈,他也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江琳当初林林总总给赵永伟奶奶打过去二十万,现在只转回来五万块钱,手术费还差不少,半夜里不好打电话询问,现在天亮了,江稚茵想打电话问问比较好的朋友,摁了好几下开机键才想起来手机早就没电了。 江稚茵指尖停顿一下,匆忙回了消息过去:“别等了,我这几天都得在医院待着,等我妈情况好一些了再说。” 成蓁现在应该正在忙,江稚茵尝试去给他打电话也没有接通,他把手机扔在一边,两手扶额长声叹气,拇指用力挤压着太阳穴。 江稚茵疲惫地塌下肩膀,陈雨婕又劝他:“起码回去睡几个小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 揣着钥匙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江稚茵发现闻祈还在那里,表情寡白,现在天气正热,他甚至都没往阴凉地里躲,头发被照成金色,皮肤白得不像话。 单元楼底下只有几个出门锻炼的大爷大妈,没什么人,闻祈的身影就显得极为突兀,他侧过身子面向江稚茵,笔直站立着。 一夜干渴,他一上楼就接了一大杯水喝下去,闻祈盯着面前一杯凉水没有动,眼眸深深,面色安静得不像话,只提了提唇角,问他:“阿姨身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