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还有些没回过来神,她不明白邓林卓怎么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同她讲话,她要非常努力才能把舌头捋直。 她十分热切地想把这点同情心当成国家货币,同她交换一点爱。 她起身时摁开一盏不太亮的小夜灯,又把客厅的窗帘拉得更开了一些,好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江稚茵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也许她其实在内心深处也需要着闻祈。 寒假期间下了很大的雪,江稚茵在某一天早上走出居民楼的楼道,一脚就踩进了外面的雪堆里,新买的靴子被吞吃下去半头。 因为这块儿的楼都挤成一团,外卖员的动车很难开进逼仄的过道,江稚茵只能跑到路口去拿外卖。 江稚茵等一份早餐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拿到手的时候已经不怎么热了。 闻祈“嗯”一声,异常乖地照做。 现在统一点头回“好”。 她们家里没装暖气,江稚茵在考虑要不要找人来装个暖气片,不然感觉这个冬天会很难捱。 她们计划着做“函数映射技术在人脸识别中的优化”课题,她联系到的学姐是数学系的,还在找新的队员。 江稚茵犹豫了一下,她从来没单独找过卓恪方,突然说这个事还有些不太好开口,也许找闻祈去联系她会更容易一些。 于是她只能回复:“我去问问吧。” 在饭桌上,江稚茵跟闻祈说了这事,顺便又问她有没有时间,她们人还不太够。 她什么都答应,情绪淡到江稚茵觉得纳闷。 “咳。”她把自己呛了一下,抓起旁边的杯子猛灌下去半杯水,“……不是。” 闻祈仍旧不紧不慢地吃东西,掀了眼皮看向她,黑眸沉沉,辩不明她心里在想什么。 “在你心里那算什么?扯平吗?” “……是吧。” 坐在对面的人的心情似乎一瞬间变得很差,连食物也不往嘴里送了,连江稚茵这样钝感力很强的人也察觉到她动作里夹杂的情绪。 江稚茵停顿了一下,言简意赅:“被我撞见了她才告诉我,说她有遗传性心脏病,以前生过一个带病的孩子,被她丢给她当时的男朋友了,后来再也没见过。” 她一边说话一边慢吞吞搅弄着碗里的炒面,神情变得落寞起来:“但是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安。怕孤独,怕没人爱,怕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江稚茵看着她的神情,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痒,抬手用指甲挠了挠,尴尬道:“所以那天晚上心情有点古怪,总是特别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