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把这件事告诉冉清岳的时候,她还如沐春风,用耳朵贴着她肚子说一定会努力挣钱,换大房子。 冉清岳对她说:“我不是一直这样吗?你第一天认识我?”。 是的,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从前她觉得这是男人身上迷人的特质,但在自己真的走进社会步入生活以后,才发现冉清岳的所有举动,都是恶习,都让人作呕。 江琳浑身大汗拨通120,被救护车抬到医院,难产,总产程将近十五个小时才把孩子生下来。 那时她二十岁,被初恋抛弃,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生了一个孩子,一出生就被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 明明自己早就知道,她生的每一个孩子都会得病,却以为自己能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以为会有爱她的丈夫,以为她能够陪一个男人长大。 她的一生都毁了。 “你就是她带来克我的,索我命的鬼!”在情绪异常激动的时候,她开始口无遮拦,心跳急速加快,好几次又住进急诊室。 出院的第一周,周日下午,她双眼空洞地抱着孩子,站在一家老平房的门口。 这是冉清岳的老家,她妈妈就住在这里。 在这以后一个月,江琳继续按部就班地工作,麻痹自己忘记一切,试图催眠自己其实从来没遇到过那个人其实她高中毕业后直接托爸爸的关系进了小公司当文员,然后上了三四年的班;其实她没有谈恋爱也没有结婚,更没有生过孩子。 结果在某一日上午,江琳接到一个不知名电话,冉清岳终于联系了她,冷嘲骂她无知,以为用一个孩子就能缠上她,她让她别像口香糖一样粘着自己。 她确实无知,不然也不会一度迷恋这样的烂货,做着让浪子回头的美梦,她甚至觉得被冉清岳碰过的自己无比肮脏,晚上睡觉前恨不得用刷子洗掉自己一层皮。 遇见江稚茵是在她下班途中,路过那家福利院。 慈善是留给有钱人做的,像她这样自顾不暇的人,根本谈不上什么良心不良心。 如此持续了四五个月,偶然一次,院子里那个王奶奶出门泼水,看见她呆呆站在门口,便与她打起了招呼。 王奶奶和蔼地“哎呦”一声:“热闹什么啊,小鬼头们净捣乱。” “你想进来看看吗?”老人说,“我这里偶尔也会有家庭来领养。” 被打开的大门门缝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小脑袋,扎着两个一高一低的羊角辫,眼睛很大,瞳仁是少见的琥珀色,看见她以后,一双鹿眼睁得好大,嘴巴圆成“o”型:“大聪明你快叫哥儿她们来看,漂亮姐姐要来领养我们了。” 江琳一时怔住,她摆摆手想说自己并没有领养的想法,又看见那小女孩弯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冲着她笑,用一副软软的腔调惋惜着:“啊——我梦里的妈妈就是这样的。” 是了。江琳突然这么想。她生下来的孩子就该是这样健康活泼可爱的就好了。 江琳在这一刻突然想起自己在怀孕期间也曾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自己将来一定会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