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忽然不知今朝明朝,此时自己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又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想逃避被触碰,还是渴望被触碰。 漫长的涂抹过程终于结束,被克制的呼吸也终于开始恢复正常,江稚茵坐直身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捱过了一场极致折磨的酷刑。 “……太迟钝了。”他故意压着声音,后续的话听不太清,只让人隐隐约约捕捉到“折磨”这两个字。 在这句话刚出口的瞬间,闻祈两只手就环上她的腰,手指交叠在她肚脐的位置。 “这样抱你也无所谓,谁都可以吗?” “小时候我被锁在衣柜里,你找到我以后我第一次抱住你,那时是什么感觉?”他把额头往前顶了顶,“和现在一样吗?” “……”闻祈缄默着,最后鼻间很轻地呵了一声,话语间有些自厌自弃的意味,“你什么都不记得。” 江稚茵的意识骤然间回笼,她倏地扯掉闻祈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定定坐在原地,挠了挠脖子又指了指外面,撇开了话题:“……先出去吧,邓林卓在喊了。” 好不容易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江稚茵双手附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手滚烫,她心想还好刚刚视野比较昏暗,闻祈应该没看见她的脸红成这样。 江稚茵“啊”了一声,疯狂摆动双手,否认着:“没什么,就是脸吹了风,就容易发红,一会儿应该就能消下去了。” 山里入了夜就泛起一片一片的虫鸣声,像一圈圈水上的涟漪,从中心往外荡。 闻祈拎着半瓶饮料撩开成片坠下的细树枝折返回来,他指了指身后,说:“那块儿有空地,坐在那儿看星星应该不错。” 闻祈不动声色地移到江稚茵身边,垂手而立,漫不经心地回应:“不知道,你去试试,有流星了叫他们。” 她心说,这不对劲。 或者说,从上次闻祈吻她而她并不坚定推开他的那一秒开始,人生的火车就脱轨而行了。 江稚茵是第一次亲眼观测流星雨,草茬扫弄着她的脚踝,激起层层叠叠的痒意,闻祈坐在离她一尺左右的距离,几乎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江稚茵确实是他最好的朋友,这种依赖也会持续到现在吗? 闻祈两只手撑在身后,手指无比靠近她的小腿,头向上微微扬起,顺着江稚茵的视线看过去尚能看见他的鼻尖,以及翘动的睫毛。 邓林卓忽然大叫一声:“他看见流星雨了!没想到这里真的能看见,而且这么清楚。” “你想许什么愿望?” 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甚至难得翘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哦,这样。” 少女黑色的长发被山间的空气沁凉,话语带一些怅惘:“他的愿望是回到十二年前,然后多回来见你们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