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白收起符，将房门打开，让外面等候多时的李玫和樊赤云进来。 “他暂时没事了。” 樊赤云将汪屏安摆正，叁下五除二地解开汪屏安身上绑着的绳子，而李玫一边收拾垃圾桶里的呕吐物，一边回头问琼白：“以后屏安就没事了吗？琼白小姐，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屏安吗？” “什么意思……”李玫错愕。 李玫追问了琼白好几句，琼白只得解释：“前因种果，他之所以会惹祸上身，跟他自己从前犯下的孽有关。” 李玫紧张地看了黎锦秀一眼，犹豫着没有把话说出来。 黎锦秀知道她的顾虑，对樊赤云说道：“我们先出去。” 出去前，黎锦秀对琼白道：“琼白小姐，我们在楼下等你。” 还不知道李玫会不会付酬金，这么晚了，她手机里的钱打车都不够，正好应该可以蹭一下黎锦秀的车。 琼白这些年也见了不少的人，她知道，人心隔肚皮，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只要想藏，总能藏下秘密。 而另一边，黎锦秀和樊赤云下了楼，又见到了那位阿姨。 阿姨刚刚问了汪如意黎锦秀的身份，不敢再怠慢。她从那张红而油润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双手却紧张地握在一起，鼓鼓囊囊的手指用力地交迭，指节间的肉像是饱满的香肠。 “好，那您这边坐。” 阿姨给黎锦秀指了方位，黎锦秀让樊赤云坐，他先去了趟洗手间，刚刚他一直没机会洗手。 关上门，黎锦秀解开袖扣，挽起衣袖，站在盥洗盆前专心地洗手，台上那面镜子映出他低垂的眉眼和悄无声息出现的另一个人，黎锦秀浑然不觉。 那是一个长发的瓜子脸女生。 寒冷彻骨的气息从她身上传过来，而黎锦秀背脊僵硬、头皮发麻。 “你身上……好暖和……” 黎锦秀飞快移开了目光，下意识去找身上带着的道家符箓，他必须把这个女鬼吓走。 那个女生神色变了，下一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狭小空间里的气温也恢复了正常。 霍霖漓眨了眨眼睛，他那张还算道骨仙风的脸重新变得正常，说道：“不认识，不过感觉她不在这里。” 黎锦秀还想再问，外面传来了樊赤云的声音和敲门声：“老板，你没事吧？”黎锦秀进去得太久。 黎锦秀擦干净手，扣好袖扣，最后跟霍霖漓确认：“她会伤害其他人吗？” “好，谢谢。” 客厅里，琼白和李玫也已经下来了。李玫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而汪如意陪在她的身边。 “打住。” 李玫已经习惯了她直白的说话方式，不会再因为琼白不够客气而觉得对方看不起她。 黎锦秀带着笑跟李玫示意了一下。 黎锦秀礼貌地微笑道：“不必客气，李阿姨。” 她跟黎锦秀和琼白鞠了一躬，然后说道：“琼白小姐、黎总，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对不起，我哥病了之后，我们家就乱了，我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琼白抱着手臂，说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对事不对人，事情过了我就不会放在心上了，以后有什么事让你妈或者你哥给我打电话。” 汪如意说：“我不放心我妈和我哥，请了好几天的假。”她抿唇笑了，“不过我哥现在好了，我应该可以回去上学了。” “再见。” 琼白道：“首都文理大学。” 这辆车上有隔绝前后车厢空间的隐私套件，一块使用了额外的声学阻尼的集成变色玻璃隔屏，隔音效果绝佳，透明不透明可选。黎锦秀按下呼叫器，将目的地提供给司机。 琼白划开了手机，看清楚了现在的时间，她懊丧地说：“又得被宿舍阿姨念叨了。” “我们学校宿舍门禁十一点，过了这个时间就要登记，阿姨会一直 黎锦秀笑了一下：“没有，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宿舍。一年生可以抽选学校官方的宿舍，但到了二年级，大部分人都必须搬出去，因为不保证名额了。而且，与其说是宿舍，其实更像公寓，没有晚归的门禁。” 黎锦秀道：“我没有住过，不太清楚，但是听朋友说，比校外租房便宜。” “你们这一行应该收入不低？” 琼白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不明白。首先，靠本事赚钱得有度，多了要用自己的命去填，所以很多人收钱后只会留一小部分，其他的都捐掉。其次，我这个人命里不带财，收了再多的钱也会平白无故地流走。” 他想到金子烛，问道：“不能改命吗？” “人就像木桶理论的那个木桶，你想要补上最短的那根木板，要么从自己身上取，损失其他木板的长度、影响整个木桶的牢固性，要么从别人身上借或者偷，但有借必还、有怨必偿，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琼白收回了目光，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天生完满，是最漂亮的那个木桶。” 琼白点头。 黎锦秀想起刚刚洗手间见到的那个女孩，说道：“琼白小姐，我刚刚在汪屏安家洗手间的镜子里见到了一个人” 黎锦秀道：“应该是鬼，但是我还不确定她的身份。” 他简单地给琼白讲了的事，最后说道：“就算真的是她，可是……鬼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吗？” 琼白思忖了一会儿，对黎锦秀认真地说道：“谢谢你，黎锦秀，你提供这个信息应该会很有用，我知道该朝什么方向查了。” 琼白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你不懂法术，是怎么赶走她的？” 琼白不疑有他，她从腰包里取出一个铜制的小刺猬挂件，递给黎锦秀。 黎锦秀接过，端详着那个小刺猬：“你的仙家是白仙？” 黎锦秀注视着琼白：“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了，你以后有什么麻烦直接给我打电话。” 黎锦秀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