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很安静,明明早已经开春,暖气却开着。 原微对他说:“听潮,小驰不愿意回来。” 季听潮没有意外,原微向来只会溺爱季云驰,哪里管得了他。 “那你怎么没留下?”季听潮忽然冷冷地看了原微一眼,原微噤若寒蝉。 原微揣摩着季听潮的心思,说道:“你现在还病着,我不放心你在家。”他并没有说假话,就算黎锦秀不请他走,他也不会在黎家留太久,他担心季听潮。 原微过去坐下,第一时间去瞧季听潮的手。 具体的病因还在检查,也没法开什么药,只能自己先做好预防。 十指钻心地疼,疼得季听潮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 新鲜的莲子心嚼服,可治指连心之痛。 “冷吗?” “好。”季听潮说道。 难耐的疼痛终于减缓,季听潮看着他关切的眉眼,放轻了声音说道:“不用担心小驰,他是我儿子,黎锦秀会照顾好他。”季听潮料定黎锦秀不敢对他儿子做什么。 原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看你们父子吵架我心里难受,小驰小时候多听话啊。” 听他这么说,原微带着几分惊喜地望向他:“你不生小驰的气了?” “嗯。”原微微微笑了起来。 那样的话,季云驰就算真的废了,他还有其他儿子。 “而且……” 季听潮知道他的心思,低头碰他的鼻子,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小驰过得和你一样,但我能是你父母那种人么?我肯定一碗水端平。” 季听潮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他一下,道:“好了,不说了,反正现在也只有小驰一个,去做饭吧。” 原微起身去做饭,而季听潮拨出了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他没有告诉原微,他不仅怀疑自己不是雷诺现象,还怀疑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 每一次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后,季听潮就会犯病,疼得他痛不欲生,恨不得将手指全部砍掉。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鬼魂,叶澜芝突然出现了。 “……叶澜芝。” 随即,一阵几乎让他窒息的痛感从指尖如触电般扩散,锐利的疼痛如刀似剑插入他的心脏,他捂住的胸口,压抑地吐出痛呼。 原微虽然在厨房做饭,却也时刻留意着季听潮,他着急地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问道:“听潮,还好吗?” “对、对不起,我给你拿药……” 原微含着泪,慌忙地给季听潮剥莲子,心里十分委屈。 季听潮看他可怜的样子,忍着疼又说道:“对不起,我太疼了。” 季听潮咀嚼苦涩的莲子心,突然想起了原微和叶澜芝相视而笑的样子。 那一幕刺痛了季听潮的眼,所以他暗示了冯飞舟和其他人,想办法让叶澜芝消失在他们面前,随后叶澜芝消失了,以一种彻底的方式。那之后原微痛不欲生,季听潮看他那样难得有了后悔,他也没想到他们下手会那么狠。 冯飞舟却说:“其实也不怪他们,是叶澜芝倒霉,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窗外,目睹了一切的霍霖漓问金子烛,“你是为了什么?” 霍霖漓背着手,嫩生的脸上神情老练,说道:“金子烛,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又是亲自吓人,又是对外放出季听潮是猪仔的消息,这么恨季听潮,总有个原因吧?” 金子烛脸色变了。 金子烛阴狠地看着霍霖漓:“我劝你不要管我的事。” “黎锦秀善良,他不会杀你,但他肯定会把你交给伊青,送回壁外城。” “黎锦秀区区一个凡人 季云驰无证驾驶出车祸是因为雨天轮胎在白线上打滑,而金子烛给其他养殖户递猪仔的消息用的是过路人的手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让季听潮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十指连心痛。 “季听潮联系了姓张的道士,应该是灵霄正道的张氏一族,不知道接下这单的养殖户能不能斗过他们。”霍霖漓又说。 “不过……”他看着霍霖漓,问道:“姓霍的,你从前也做过养殖户?” “正式认识一下,霍霖漓,贵生无量教传人,玄灵圈目前养殖户系统的因果承负推念理论最早就是我提出的,养殖户结构模式和交易方式的确立也都有我的参与。” “真的?那你怎么才判四百年?” “暂且信你。”金子烛最后说道。 因为伊青。 黎锦秀模糊地想起他的所作所为,伊青似乎只是在单方面地抚摸他,并没有自己主动的释放。 如果他没有性快感,又怎么会对黎锦秀有欲望? 想到这里,黎锦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难道下一步伊青还会给他绝育吗? 黎锦秀摸不准伊青的想法,但他却因此想起了尹莘。 黎锦秀震惊地看着他:“哥哥……” “第一,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的孩子很有可能遗传很多疾病;第二,我们虽然只是叁代外的血亲,但孩子患遗传病的概率多少会比其他人高。” “第叁,怀孕生产很辛苦很累,还有风险,我接受不了。” “第四……” “第四,我的小猫就是我的孩子。”尹莘抱着他,啄吻他的睫毛,“我只想养你这个小孩。” “当然,如果以后小猫想要孩子,哥哥会帮你找最好的精子。”尹莘将苦得要死的嫉恨压在心底,露出成熟而有风度的笑容,“哥哥会把小猫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他们。” 黎锦秀从未想那么远,尹莘提起这件事他都觉得别扭和羞赧,“不要说了。” 黎锦秀见尹莘越说越奇怪,抗拒地推开他:“我都喜欢你了,怎么会和别人结婚?” “真的吗?” 黎锦秀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嗯,会的。” 黎锦秀抖了抖指间的烟,仰头看着半空,吐出一个轻盈的烟圈。 “伊青大人。” 听到黎锦秀的声音,他转过头,面前的咒幡正对着黎锦秀,像是在看黎锦秀。 “有。” 黎锦秀如临大敌:“谢谢您,不必了。” 伊青缓步走了过来,一条条成组的玉佩在衣袍间摇曳,叮当作响。悦耳的敲玉声中,伊青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它叫鹤觞。” 伊青进一步,黎锦秀退一步,直到整个人被抵在了几丛百子莲前,那带着浓郁酒香的酒壶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黎锦秀强迫自己侧过头,远离那壶酒,但是他又怕压到身后的百子莲,所以最后只僵硬地站着。 起码在他想清楚之前。 伊青毫无掩藏自己那颗司马昭之心之意,说道:“喝,喝了酒,好办事。” 就算他非人非妖非鬼,可他还算地府的狗官……不是,地府的官员吧? 黎锦秀有骨气地拒绝:“不喝。” 伊青反手收了酒,又拿出一个梅花瓶,“这个呢?” 伊青收起了第二壶酒,说道:“不喝也好,直接办事。” 伊青声音有些困惑:“上一次应该还不错?”啊——” “黎锦秀,我们的关系,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 “哥哥,表婶说得对,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不,哪怕是我死了……” “找你。” 时间设定错了只能发出来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