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他,眼神有些许惊恐,不敢后退也不敢往前,呆立着不动,也不敢问他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薛怀朔被她陌生而戒备的眼神刺了一下,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感官敏锐起来。 她手上那枚戒指还好好地戴着,他加在戒指上的禁制也还好好的。 薛怀朔心里想着不能怪她,毕竟她都忘了,半蹲下去张开手,对她说“晚晚不怕,过来,我是哥哥。” 她原本衣领的扣子没有完全扣上,薛怀朔刚才匆匆一眼,隐约看见她锁骨上似乎有发红的扎针痕迹。 薛怀朔还没设想完,就听见小姑娘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什么哥哥。” 平常赖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她的声音非常甜非常娇气,“哥哥哥哥让我再吃一个点心嘛,想吃点心,吃完就不吃了”,或者是缠着他要亲亲,软软的嘴唇在他脸上乱印,抱着不撒手,腿晃来晃去。 现在她的声音只是一块坚冰,刚冻起来,冰面一点也不清澈,什么也看不清楚。 江晚毫不客气“薛师兄好看,他不长你这样。” ……露出真正的长相一定会吓到她的。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不得不换了另一副面目,”薛怀朔想给她解释,可是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故事是如此的漫长而复杂,而在这个漫长的故事中他并不占理,只是凭着一股执拗,硬生生地走到了今天“你不记得了,我们……” 没有命书也没有婚誓,根本没有任何凭证证明他们以前有那么亲密、如此情热的时刻。 眼前的姑娘并不放松,盯着他,说“要是真的如你所说,我们关系很亲密,我希望你等我完全想起来再进一步接触,行不行?” 他本来以为回来就能抱自己妹妹的,走之前她还红着脸问他以前的事情,回来之后可以把她抱在怀里一点点讲给她听。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勉力平息呼吸,还是忍不住在某个瞬间崩坏幻化的面具,露出阴森恐怖的一张脸。 他的女儿只用了几个月,就让他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他看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勉强集中精力在和家属和患者商量病情。 郁垒医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抱歉地笑了笑“那就麻烦您先做一些保守治疗,现在这种疲惫状态确实很影响我的判断。” 道童将犬妖小姐姐带走去判断药性是否冲突,狐妖阿念正要和大夫讲几句客套话就追过去,忽然听见郁垒医修问“刚才那位姓薛的道长,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和蔼可亲得不像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大老。 郁垒医修欲言又止,他心里沉甸甸地揣着什么事情,可是能倾诉的对象早已离世,现在无法对旁人提及。 郁垒医修之前劝他等等再去,现在见他果然失望而返,倒是没什么得意的,只想叹口气。 果真如那人所说,这位姓薛的道友已经入魔了。 看着还在怒放,其实已经没有后路了。 郁垒不知道眼前的年轻男人能够轻易鉴别话语真假,如今是在试他的意图,还在心里感叹不论是谁,爱人爱到深处,便是这样不知所措唯恐做的不够。 或许是看见了这份曾经在自己心头辗转的情绪,又或许只是累到极致不愿意再思考,他不假思索脱口点破“你这样靠自己调息,最多减缓最后堕魔的时间点到来,不会好转的。” “这种病很难治,但是并不是没有希望。”郁垒双手交叉,他非常严肃,脸上依旧带着薛怀朔无法理 病。可以治的病。 他转身从书柜里找出一本医书,翻了几页,递给薛怀朔。 “……吻?”薛怀朔皱着眉头问。 一个热爱治病救人的医生,立志为他人奉献的医生,在拥有非常长寿命的前提下,他总有一天会开始研究心理学。 薛怀朔“……” 几个婢女说江姑娘已经睡过去了,薛怀朔点头表示知道了,还是忍不住悄悄推门进去。 眉头还微微蹙着,唇色水润,睡之前应该喝了药,呼吸之间带着澹澹的药香。 像带刺荆棘一般的花纹已经长满了全身,和那些血红的眼睛纠缠在一起,他的眉目五官都看不清楚了,彷佛庙会小摊上的那些套娃,最大的那个眉目堂堂,一个一个拆开,到最小的那个已经笔触模湖,隐约有个人形罢了。 就连他珍而重之地吻她,都不像爱侣间的亲昵,倒像是邪鬼恶魔俘虏了人间的美貌女孩,在加以淫刑,百般折辱。 然后他的手立刻就被甩开去了,原本闭着眼睛的姑娘几乎是怒视着他——薛怀朔看出她很害怕,但是怒火短暂地把恐惧压下去了一些“你是什么怪物?你为什么要冒充薛师兄?你到底要干什么?” 薛怀朔惊愕了一瞬,勐然想起乔五儿那句“她有世间最无与伦比的天赋,你又拿什么配得上她?”,先是欣喜她天赋出众,往后修行勤奋些,就不会被人欺负,随后便被她愤怒又厌恶的眼神给震得无话可说。 江晚被他的脸吓到了,原本就是强撑着和他对峙,现在见他还要靠近,恶心至极,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薛怀朔舍不得伤她,她又是不要命不留情一个劲地攻击他,两个人竟然还缠斗了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妻奴对妻奴的极大好感。感谢在2019121923:36:05~2019122022:5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既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大脸猫胖又懒1个; 感谢灌既营养液的小天使年年有言30瓶;一条小绿鲈鱼15瓶;洛沉水、甜馅儿锦鲤、未凝、猫哭、海神10瓶;恍然如见旧溪山5瓶;???????南上加南2瓶;哇啦al、赤兔麦城送忠魂、铃兰、齐绮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