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一直很佩服执着的人, 她觉得长久坚持心里的信念——甚至是有特殊的信念本身都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 比如说前一天晚上她刚发誓要早睡早起喝薏仁水,第二天老板说三倍加班费, 她立刻就留下来加班到凌晨;比如说她有时候特别羡慕别人甜甜的恋爱,第二天起床通勤去公司,又不管不顾接了个占满所有空闲时间的项目,根本不考虑自己谈恋爱的问题。 她坚持不迟到、坚持信守承诺,既然答应过薛师兄不可以和他乱搞男女关系让他们稳定的兄妹关系快速消亡,就一直在说服自己。 她一直在放弃他, 也一直在等他。 她对于爱意永远有幻觉。 江晚也养过小兔子,那是她向父母要的生日礼物唯一兑现的一样,她那个时候刚上二年级, 高兴疯了,拿自己攒下来的压岁钱给自己的兔子买了好多好多新鲜的菜叶子,塞到笼子里去哄它吃。 这实在是个有些滑稽的死法,但是江晚很伤心,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过多无节制的爱意也是会杀死人的。 “来,摸摸看。”他说,“……不可怕的。” 他们已经站在池子边上,池边上有块四四方方的青石,薛师兄把那条长方的白纱放在上面,随后微微俯下身子来,牵着她的手摸了上去。 “我现在看不见你了。”江晚的手指触摸到他的眼睫时,薛怀朔忽然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她没有害怕,她在心疼他。 下意识的,没什么坏心思,有点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摔了一跤,明明没打算哭,但是看见喜欢的老师过来了,连忙开始哭,一边哭还要一边说我摔得好痛啊呜呜呜。 江晚觉得内心酸涩,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微微带着点哽咽说:“你闭着眼睛当然看不见我了。” 执明道长应该是给他安装过义眼的,现在眼眶里是一对假的眼珠,因为是假的死物,眸光浑浊,眼神空洞,呈现奇怪的灰白色,看着很不舒服。 只是不美。 江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盲人的眼睛,几乎是被那双灰白色的瞳孔吓得心头一颤,浑身抖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控制心神,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薛怀朔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有条不紊地重新系上那条名叫“南流景”的白纱,随着白纱失去形体,他的眼睛重新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薛怀朔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池边的大树飞快地往下摇落簌簌花朵,赤红色的花瓣一会儿就把浮着轻雾的池子给掩盖了大半,接下来视线范围内全部震动起来,池水被激烈的晃动刺激到有了浪头,一波一波地往岸上涌去。 这枚城重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所在的空间开始崩塌。 薛怀朔的视野一暗,立刻知道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再抬眼一瞥,那杯被扔进烛火中的城重已经不见了踪影,完全被烧掉了,烛火静静地站在烛台上,桌子上还散乱着刚刚拆出来的药材,空气里浮动着隐约的药香。 第一次经历那么高强度的幻境,而且还是用神识来经历,她应该是疲倦至极,昏昏然睡过去了。 他给姑娘盖上被子,把她的手塞到被子里去,然后站在床榻边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他微微俯下身子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眼睛上,学着她抚摸自己的样子摸了摸。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下上半身都露出来了。 背部的肩胛线很明显,流畅而精致。薛怀朔垂着眼睫想了想,微微用力,扳着她的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在她的蝴蝶骨上吻了吻。 因为她上半身都露出来了,薛怀朔居高临下的姿势看得很清楚。 他没怎么犹豫,伸手去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可是。 薛怀朔迅速站起身来,为她重新盖上被子,逃一样地快速离开了房间。 薛怀朔敷衍地回答:“还行。” 薛怀朔默默无语,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怎么了?大半夜出来看雪,不开心吗?”衣领里扔。不过后来我去给她收尸的时候,就是在雪里找到她的,她都结成冰了。” 敖烈说:“还行。” 或许再往前溯回几百年,曾经有一对相貌相仿的亲兄弟,一个戴上浑身枷锁走进重重牢狱,一个接过权柄登上王座统领东海水族。 第二天江晚起床之后,风风火火去找姜卷耳查黄历。 姜卷耳十分严肃地对她说:“你梦到这个,忌骚扰怀孕的母猫。” 薛怀朔正好端着凌晨四五点就着手制作的药材进来,顺口问了一句:“梦到什么?” 薛怀朔见她不想说,也没继续问,把手上的半成品递给姜卷耳:“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好了。” 江晚为了防止他再次问起自己梦到什么,连忙问:“师兄,等我好了,我们要去哪里啊?” “为什么?” 江晚点头:“记得,胖乎乎的那个,算命的阿姨还说他去年就应该死了,结果小胖子还是顺利地活到了今年。” 江晚:“!” “那为什么要去罗刹山?因为世界上最漂亮的罗刹女在那里吗?” “然后,我在木头里面——这种木头特产于罗刹山,发现了我师父的私章,表示这个傀儡是他制作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e 1个; 24772734 30瓶;碧玺西瓜、与歇、小鹿没吃饱、freda 10瓶;大海带 9瓶;we 4瓶;月下倚 3瓶;修龄、猫语者 2瓶;川上富江、桃微暖、赤兔麦城送忠魂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