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封封书?信,多?少年?的来往,互相?倾诉烦忧,张向彦以为是惺惺相?惜的知己,结果……是一个带他做卖国贼人的厢族细作!
十三年?来,他一直为柳宽痛惜。
十三年?来,他骂了多?少次姜长安不仁不义?。
十三年?来,他自诩站在公道之上,刚正不阿,清清白白。
到头来,大梦一场,全都是错!
一张信飘到面前,张向彦捡起来,是柳宽关心他的近况,吏部向来是六部之首,但在这?两朝,兵部尚书?段元立与户部尚书?管永志,还有上面的何丞相?,都很强势。
他当时回了什么?
好像是大骂段元立和管永志,一个奸一个贪,难免就还说到了边军要粮和兵部那边的得意……
他颤抖着手放下,又捡起一张。
这?张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明昭十一年?后,柳宽在凉州坝决堤一事上立了功,他想要调他回京都。
柳宽拒绝了他,他想,这?人镇守苦寒凉州,不肯回京,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啊。
还有这?张……
“哈哈哈哈哈!”张向彦突然大笑,又笑又哭,不断磕头,“为官数十载,到头来,我才?是对不起大雁,我才?是不忠不仁不义?之辈!”
他涕泗横流,捶打自己的胸口,扬天哭嚎:“玉宽!你害我好苦!”
下一刻,这?个七旬老人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朝着高台之角,狠狠冲撞过去。
“砰!”
巨响使得周围一静。
“大将军……吾来谢罪……”张向彦满脸血,身体软软瘫下去,没了呼吸。
搀扶他来的人泪流满脸,却不敢上前去收尸,什么叫晚节不保?这?便是。
自此以后,他是史书?记载的罪人。
姜阿染没说错,他们所有为柳宽说过好话的人,都将被世人痛骂,唾弃!
即便死了,也?无颜面见?祖宗。
柳宽不管是什么问题,都不至于这?么严重,他们都可以说是被蒙蔽。
可他是细作啊!
所有人为他说话之人,都成了不忠不义?之辈。
萧遂皱眉,抬手挥了挥。
大内的人立刻将尸体抬下去,没给任何体面,几十年?相?处,其他人没察觉不对,张向彦作为吏部尚书?,统管官员调度,也?没察觉“柳宽”问题,已是失察。
这?么多?年?,他定了姜长安不义?罪,还要积极为柳家?正名,糊涂至极!
阿染盯着那摊血,久久没有说话。
她没觉得愧疚,也?不觉得解气?,反而格外平静,张向彦不是坏人,甚至还算是一个好官,有自己的坚持,但是,他糊涂。
将一个贼人当成知己,酿成大错。
她又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管永志、蒋毅,还是玉宽、玉娇娘,他们都有错,可是,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这?么做。
玉宽是大雁罪人,却是厢族忠臣。
人,真?是奇怪的存在。
萧和青察觉她的走神,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阿染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皇帝——
“陛下,我二叔七罪,已经?全部澄清。”也?该给公道了。
礼部的官员立刻皱眉,不行礼、不客气?,这?也?太不恭敬了!
然而,他们看到阿染背着的刀,又想想此刻所处位置,到底没说什么。
姜阿染,终究不同。
萧和青抬手行礼,恭敬道:“父皇,这?些就是儿臣查出的姜长安叛国案全部真?相?,还请父皇严惩所有涉案人员!”
涉案人员高达四百人,名册就放在旁边,还有抄录的一份,被侍卫们打开?给众人看。
顿时,满朝文武全都变了脸。
名册上的官员,个个都跪下来,满头大汗,开?始求情。
有人说:“陛下,臣也?是被人蒙蔽,只想着姜长安大将军通敌、灭门,实在非好人,所以才?会参与构陷贪污,臣并非主谋,大将军最终定罪,也?与臣无关啊!”
有人喊道:“陛下,殿下,姜姑娘!臣当年?只是一个小?官,不敢违抗上官,所以才?知情不报,臣有错,但臣也?是没办法!”
还有人哭诉:“陛下,当年?有三大主审,臣只是被人误导,以为大将军真?是不忠不义?不道之辈,所以才?会犯下错误,还请陛下宽恕。”
……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段丞相?就在旁边,但是,姜长安七罪还是格外顺利翻案了,没有丝毫意外,也?没一点阻拦,这?是很多?朝臣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太子查得那么清楚,将四百个人全都罗列上。
他到底还要不要官员支持了?!
在之前,他们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但现在,他们隐隐害怕。
“够了!”萧遂呵斥,“吵什么吵!”
百官全都闭嘴。
萧遂盯着名册皱眉,似乎是在想到底怎么惩罚他们,人太多?了,而且罪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