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一)(1 / 2)

('刺耳的喧嚣褪去,只剩下无力的空旷感。

任佐荫靠在冰冷的游乐设施支架上,心脏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苏槿烟早已被她失控的言语逼退,临走时那含泪的,难以置信又受伤至极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

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就在她闭上眼,几乎要被这疲惫与悔恨的漩涡吞噬时,一个轻巧的身影带着淡淡的木香接近。

不用看,任佐荫都知道是谁。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带着无需置疑的存在感。

任佑箐没有立刻说话。

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颈项修长,眉眼纯净得不染尘埃。

阳光穿透她略为蓬松的发丝,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近乎神圣的金边。她微微歪头,那双清澈见底的鹿眼担忧地望着蹲在地上的姐姐。

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卡在亲密与礼貌的界限上。

任佐荫缓缓抬起脸,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碎发,贴在皮肤上。明明是狼狈的姿态,却因为那修长流畅的肩颈线条和线条分明的下颌,硬生生透出几分颓唐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能眼神疲惫地看着妹妹,那里面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洞悉。

那人她面前优雅地蹲下,裙摆如涟漪散开。

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任佐荫冰冷的手背上。指尖温热的,动作也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姐姐……何必呢?为那样一个不了解你的人,把自己气成这样,多不值当。”

“你又怎么会不明白,外人终归是外人。”

任佑箐的语调平稳,听不出半分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陈述。

“她们只会用自己所谓的‘关心’来打破你习惯的节奏,让你更难受。苏槿烟么……心是好的,可太急切了。她想代替我,做我该做的事情,照顾你的一切。”

她轻轻叹息一声,如同羽毛拂过:

“可谁能代替我呢?姐姐。只有我最清楚你怎么才会舒服一点点,对吧?”

说着,手指极其自然地拂开任佐荫额前被汗水沾湿的一缕碎发。

她太熟悉这种模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次看似关怀备至的靠近,每一次对“外人”不动声色的贬低,都是在一点一点地告诉她,她永远是深渊的孩子。

疲惫感排山倒海,如同深陷流沙。

任佑箐微微靠近,用一种几乎耳语般的声音:“我明明告诉她了,姐姐最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地‘关心’,尤其是在很多人看着的地方……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呢?她不知道这样会让姐姐很难堪吗?”

可是。

“我想去……找她。”

任佐荫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后者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压了一下。

而后她的身体却在这一压之下猛地僵住。那双清澈的眼睛依然温和地注视着她,可任佐荫清晰地感受到,那压住她手背皮肤的指腹上传来的,瞬间绷紧又迅速放松的力量感。

那是一种语言之外的威吓,一个无声的命令。

不可以。

她的眼神,她的姿态,她的触碰,乃至她控制得毫厘不差的指尖肌肉,都构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没有放过我。

对呀,我一直在看着你。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眼睫,目光落在任佑箐裙摆优雅的褶皱上。

试图去找苏槿烟解释的冲动,在这无声的威压和巨大的精神消耗下,熄灭了。

任佑箐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是光线的错觉。她又靠近了寸许,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姐姐的耳廓:

“回家吧,姐姐。”

说完,她并没有催促,只是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然后姿态轻盈地站了起来。她撑开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把遮阳伞,伞边在阳光下投下一圈精致的阴影。

……

自那之后。

她像一具被抽离了生气的木偶,沉默地穿行于学校。苏槿烟的联系如同潮汐,带着不甘和困惑试图一次次涌来,试探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两人像两条平行线,保持着尴尬而心知肚明的距离,越来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份青涩与悸动,如同从未发生过的幻影,在巨大的恐惧和无能为力的疲惫中,被悄然搁浅,直至冰冷。

这份刻意的疏远并非单方面的挣扎。

苏槿烟同样在后退。她不笨,那种疲惫和紧绷远超她们争吵所能承载的范围。

任佑箐那些温柔话语像种子发芽:“姐姐最不喜欢被打扰她的节奏…”。她开始变得畏缩,害怕自己笨拙的关心再次变成冒犯的催化剂,害怕看到学姐眼中那种近乎碎裂的痛苦。

她的温柔被加上了枷锁。

一个因恐惧而无法靠近,一个因敬畏和误解而不敢靠近。

……

欧清珞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

直到放学铃响,才从另一个同学嘴中捕捉到只言片语。

“……清珞?她家帮她办退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妈跟我妈熟,听说很早之前就决定好了的,好可惜。”

“好像是出国……”

心脏猛地向下坠了一秒。

她走出教室,直接拨通了欧清珞的电话。拨了好几次,那边才传来一个带着浓浓鼻音,明显刚睡醒的声音:“喂?”

“欧清珞?”

那边沉默了一下。“嗯。”

“你怎么……要出国?为什么…不跟我说?”

任佐荫的声音绷得有些紧,背靠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阳光从走廊尽头斜射过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切割出冰冷的明暗交界。

电话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在被子里翻身。欧清珞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久睡后的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下礼拜就走了,不跟你说,是怕你担心。难道……我们小荫不明白…离别之前的那一段日子总是很难熬么。”

“怎么……这么突然?”任佐荫追问,“之前没听你说。”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长到任佐荫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只有隐约的呼x1声传来。

“嗯,大概是在这里,”欧清珞的声音低下来,带着一种浓重的疲惫。“压力好大啊——。”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卷不动,我也懒得卷。出国换个地方混混呗,反正家里管我也没那么严。”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种认命的灰败感,却像钝刀子割在任佐荫心头。

她记得欧清珞提起过想要考某个专业实力强劲但竞争激烈的本地大学研究生时的眼神,是亮着光的。

为什么。

心口传来一阵闷痛。不是因为欧清珞要离开。而是那语气里全然的放弃和认命,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同样残破不堪的世界观里。

原来……在她深陷恐惧泥沼,试图挣脱任佑箐无形的触手时,身边的人也在经历各自的崩塌。没有人是永恒的灯塔。大家都有选择逃离冰冷现实的权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里传来一声极低的cH0U气声,像是压抑的哽咽。

任佐荫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电话边缘,冰冷的塑料硌着指骨。

她的声音发涩:“……清珞?”

“没事,”欧清珞的声音猛地拔高了一点点,带着强装的轻松,却又被什么东西压回去,显得格外单薄,“咳。反正,走了也好。也就那么几年嘛,你想我,我们也可以视频。”

“朋友,一辈子都是朋友呀。”

电话到这就被突兀地挂断,像是在掩盖什么。只有忙音单调地响着。

任佐荫握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

走廊尽头的光线很刺眼,照得她眼眶生疼。她慢慢低下头,额前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英挺的眉宇间那道深深的疲惫刻痕。

欧清珞也走了。

像苏槿烟无声的退场一样。

苏槿烟这辈子没努力过什么,一次是在树下向任佐荫表白,一次则是在树下向任佐荫提分手。

任佐荫告诉苏槿烟,那道隔阂并非生自她们之间,而是早已生根于一个更黑暗,更扭曲、无法言说的角落;她想说不是对方不够好,是自己像个移动的深渊,靠近的人都会被其中散发的冰冷和恐惧劝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什么都说不了。

所有的解释最终都会指向那个不能被提及的名字,那个不能被碰触的禁忌。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任佑箐站在门口,像一个从月光中诞生的幻影。她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墨黑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后,衬得肤sE愈发冷白透明。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琥珀sE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深邃宁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那个破碎的身影。

她没说话,只是动作极轻地走过来,在床边坐了下来。

冰冷的空气里只有任佐荫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呼x1声,带着绝望的cH0Ux1。她下意识地将身T蜷缩得更紧,脸埋在臂弯里,像个鸵鸟,也像抗拒一切的刺猬。

任佑箐依旧沉默。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那手冰凉依旧,指骨纤长秀美。可它没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有强行将她扳过来。只是极其轻柔地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贴在了任佐荫冰冷紧绷的后背上。

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渗入皮肤,如同一GU细微的电流,瞬间让任佐荫的身T产生了本能地抗拒的颤抖。

想甩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任佑箐没有收回手。

她的手指甚至没有用力,就那么贴着,仿佛在感受着皮r0U之下奔流血Ye的微弱搏动,感受着那深植入骨的痛苦在肌r0U深处引发的每一次细微的战栗和痉挛。

指尖而后沿着脊椎微微隆起的曲线,极其缓慢地,如同探秘般向上游弋。

她在用指尖“”姐姐的痛苦。

就像盲人触碰盲文,不仅是触觉的满足,更能直抵内心,直抵思想。

没有言语安慰,没有虚假的叹息。

只有隐秘兴奋的感知。

她在用一种纯粹感官的方式,细致地品味着她的绝望。

“呜……”

一声再也无法压抑的,低哑破碎的呜咽终于从任佐荫紧咬的唇齿间挤了出来。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决堤,浸Sh了手臂下的床单。

感受着那剧烈颤抖的身T下汹涌的痛苦浪cHa0,任佑箐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底,有什么东西缓缓晕染开。

不是怜悯,不是同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如同一个艺术家完成了作品最重要的浓墨一笔,又像一个收藏家看到稀世珍宝终于褪去所有外在的浮华,展现出最原始,最“纯粹”的内在本质,那因“背叛”和“被弃”而痛彻心扉的绝望。

姐姐的痛苦越多一分,她就越怜Ai这一分脆弱。

……

她是深渊,也是唯一的浮木。

指尖移到了她颤抖紧绷的颈后,没有强行扳过她的脸。她只是用指腹带着安抚X质的冰凉触感,摩挲着颈后敏感受的皮肤,感受着那处肌肤下神经的每一次细微cH0U搐,每一次因她的触碰而引发的,无法自控的战栗。

任佑箐终于开口,声音轻若耳语,冰冷的气息拂过任佐荫敏感的耳根:“疼,就哭出来。”

语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一种将伤口ch11u0lU0呈现给她观摩的鼓励。

“我在。”

我一直在看着你,我一直,渴盼着你呀。

只有我会永远在这里,承接你的一切眼泪、绝望与无助。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多么痛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任佑箐很优秀,这毋庸置疑。

任佐荫在她的面前,竟感觉自己越发失败,愈发的,感受到一种贫瘠的无力,像是生活已经彻彻底底的腐烂,可是还要假意苟延残喘下去。

她一边想着或许一切还没有这么烂,这种太过于戏剧化的事件,只是因为她有被迫害妄想症?

一切都很正常,她和任佑箐,只是普通姐妹。

……

任佑箐捧回那座沉甸甸的,象征全国最高荣誉的实验设计金奖时,任城那张常年笼罩在权势与冰冷威严下的脸,罕见地绽开了发自内心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慈Ai”的笑容。

她没想到,上次陪她去看的那可怖的复眼,竟真真正正的被自己的妹妹研究出了名堂。

“好!好!好!”

任城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他亲自接过奖杯,手指摩挲着底座上冰冷的金属铭文,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满意。

这个nV儿,永远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是他冰冷权柄上最璀璨,最不容置疑的宝石。属于任佑箐的标签会更多,更完美,完美到一层一层贴得严严实实,直到把其下那种非人的东西给掩盖住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该是生物集团总裁最得意的天才,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科学家,一个双商爆表的,一个连脸蛋都生的完美的神。

可她…竟觉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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