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离家的夜晚,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离家出走。我跟我的父亲吵架,为了我人生的梦寐以求的工作起了争执。从我出生以来,我在一个温暖的家庭下长大,我有两个父亲,一个是生我的父亲,一个是疼我的乾爹,我的母亲在生我时就难产过世,所以我从来没有看过母亲的模样,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但我的两个父亲给我的ai从来没有缺少,在我从小就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国中时我喜欢打篮球,我的父亲就买了一颗篮球和球鞋给我,当我考上大学,痛苦的读了四年的建筑科系,计划转系攻读工业设计,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在顺利的考取工业设计的研究所,我的乾爹为了庆祝我考上学校,他买了一台hp的桌上型电脑给我,让我能够在学业上有所帮助,我很感谢我身边都有我的家人的支持,一直到我念研究所毕业,进入职场日商公司服务两年。 「知辉,你怎麽了?一直在客厅走来走去的?」 「重要的讯息?什麽讯息让你紧张成这样子的?」 tkdesigngroup 二o一八年七月一日生效 「是有什麽好事发生?看你这麽开心的……」 「啊?是哦……」 「乾爹,你不为我高兴?这麽好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看着乾爹,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还有客厅的空气也相当的凝固,难道乾爹是在担心我去日本无法适应当地的生活? 「知辉的公司要调派他到日本大阪去工作……」 「我下午才知道这件事的……」 「我跟他说等你回来再说!」 「应该在楼上房间!」 「爸,公司要派我调去大阪工作,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我希望爸和乾爹能够支持我!」 我随着父亲进入他的书房。 我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麽,我看着父亲的脸,他并没有为我要调派去大阪的事情感到喜悦,不久,父亲开口说: 「为什麽?」我一惊,不解的问。 「爸,我都已经二十八岁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爸,你忘了,我已经考取n1的日文检定,我有一半是流你的日本血ye,何况爸爸年轻的时候不是也一个人初次人生地不熟的来台湾生活?」 「那我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要调去大阪……」我以同样的问题回答父亲。 「爸,我不懂你为什麽不答应?你不是曾经说过,我们不能忘记自己的根,那麽为什麽我不能去日本发展?」 「如果爸爸是为了钱的事烦恼,我希望爸爸不要担心,我几年存了不少钱,足够我去日本的生活。」 我深x1了一口气,再和父亲讨论下去也没有什麽好说的,我站起了身,愤怒的看着父亲,随手把他桌上的笔筒打翻,抛下一句: 我转身冲出书房,客厅的乾爹愕然的看着我,我从乾爹身边经过,气冲冲的往二楼房间,拿行李袋随手抓了几件衣服丢进行李袋,迅速的下楼,在客厅玄关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 「不要管我!反正梦想到最後都只是一个p!」 我茫然的骑着机车在台北市区,看着手腕上的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是晚餐的时刻。这个时间,是我在家里陪两个父亲一起吃晚饭的时间,乾爹总会炒一盘我最ai吃的生炒花枝。爸爸有时会展现他的拿手菜,是他最ai的家常菜天麸罗,饭厅餐桌上摆满了台日双并的料理。说真的,对下厨一窍不通的我,只有负责吃的份,我曾经对我的两位爸爸说: 爸爸咳了一下,打断了我的话,他说: 「啊?什麽?」我惊愕的说:「爸爸,你们千万不能封煮啊……」 「哪有这样子的啦!乾爹!」我睁大眼睛看着乾爹,苦笑的说:「我这双手是用来设计东西的,乾爹你忍心让我这双手去碰那些汤汤水水油腻的东西?」 「我就是没有慧根!」我傻笑着:「爸爸,看来我还是只有负责吃的份儿!」 我看着爸爸,又看着乾爹,我感谢我的两个父亲对我的关ai,以及无怨无悔的抚育我长大。父亲是记者,是日本驻派台湾的海外记者,他是大阪人,但我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回去故乡大阪过,就连他带我去大阪的一次都没有。我想,父亲可能是因为放心不下我,一直把我照顾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回去大阪。对於这一点,我对父亲充满的亏欠,仅管他现在已经五十五岁,但我仍希望有一天我有能力带他回去他记忆中的大阪,例如着名的大阪城、难波道顿崛、四天王寺、以及国纪闻名的大阪日本桥。而我乾爹,他大我父亲两岁,我真幸运我多了一个父亲。因为在我成长的时期,我的两个父亲从来不曾缺席我的成长,只要爸爸在外地采访走不开,乾爹会放下工作拨出时间去看我的篮球b赛。我现在的工作兴趣,有一半是受到他的影响,因为乾爹他是工业设计师,但我的设计专长不及乾爹。当我在绘图一件作品,时常因为画不出设计来,绘图到一半而作废。乾爹总是提醒我,在制作作品时,要定下心来,专心一注。乾爹的话不多,但他总是能给我一些人生大方向的意见。我一直不懂,乾爹的外貌算俊美,为什麽他一直不成家立业?我总觉得我很愧疚,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乾爹一直放心不下我,他才无法建立自己的家庭? 不知不觉我骑到永和来,车子停驶在永和,肚子也饥肠辘辘的发出声音,找了家永和豆浆,点了烧饼油条和米浆,挑了一张座位坐了下来。在我吃了一口烧饼时,我的手机发出讯息,是乾爹传来的讯息,还有父亲打来的电话,现在的我不想理会他们的讯息和电话,心里有许多的委屈和难过。当我在难过的同时,柜台边传来日语的声音,我看着柜台,是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nvx,正在和豆浆店的老板对话,豆浆店的老板和那中年nv子b手划脚的老半天,我看着那位中年nv子,手提着行李箱,看起来娇小瘦弱,但气质是优雅的。我听到那位陌生nv子说着日本语,可能在向豆浆店的老板问路,可能因为语言上的g0u通困难,问不出她要的问题,於是我站起身来,走到那日本nv子面前,用一口流利的日本语和她对话: 那日本nv子一惊,问:「日本语が话せますか?」你会说日本语? 我看着那日本nv子像是找到了救星,她露出高兴的神情,对我微笑说: 「何があったの?おばさん……」发生什麽事?阿姨…… 我看着日本阿姨手指着地图,xx报社新闻?那不是父亲任职的报社?我机械化的问阿姨是从哪里来?日本阿姨给我的回答是从名古屋来,我听完後极为可惜,以为日本阿姨会是从大阪来,否则她可能会认识我父亲。我後来快速的吃完我的晚餐,带日本阿姨步行去顶溪站搭捷运,一路上我和日本阿姨聊天: 日本阿姨yu言又止,感觉她有难以开口的神情。 「需要我帮你的忙?」我回答:「我有认识的人在这家报社工作,我可以帮你问问!」 我送阿姨到捷运站,帮她买好捷运票卡,日本阿姨向我致谢後,她转身往匣道门口走去,我突然忘记问她,对她喊: 日本阿姨踏进电扶梯,她回过头来,对我说: 突然一阵捷运广播,盖住了日本阿姨的声音,一转眼日本阿姨随着电扶梯往月台方向去。 「aki应该是八木,我得问问父亲认不认识一个叫八木的人?」 「柳生学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呢!」 「真的好久不见,弄弄毕业後你过的好吗?」 「是这样啊!」我听了点头说,我看着她独自一人,想到她之前交往的那个男朋友,是电机系的学霸,在校内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段智维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问弄弄:「你那位阿段呢?怎麽没陪你出来?」 「怎麽会?」我有点意外。 「阿段这个人太过自我,总是以自己为中心点,我们有许多理念不合的地方下协议分手!」 「我们就是因为了解对方,发现彼此之间的许多不同。当然,即使交往过程中出现许多争吵,到最後我们选择当朋友也来的长久。」弄弄说。 「阿段这个人太好面子!」弄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从不会让别人看到他不好的一面,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压力!」 「也许这就是情侣分手後去挥洒自己的jg采人生,去找寻那个ai情与自由间的平衡!」 我有点惊愕,弄弄这一句深深震动了我,从大学时代我就这麽深深喜欢她,却不敢跟她表明我对她的喜欢。而我,却面红耳赤的在她面前说: 弄弄用迟疑的眼光望着我,似乎快把我的心给看透了,她说:工作再怎麽忙?公司没有你心仪的对象?」 「哦……」弄弄这一声「哦」的长音,她拍拍我的肩,对我鼓励的说:「学长,这时代恋ai本来就很多元化了,现在社会这麽开放了,如果你有不错的男同事对象,我第一个会站出来支持你的哦!」 「没有这种事啦!我是很正常的哦!你别误会……」 「哈哈!刚刚闹你的啦!学长……」 「柳生学长,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还是那麽的少一根筋!」弄弄说着:「学长,你若是遇到一个心仪的对象,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如果你不敢去追,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绝对出来当你的月下老人。」 「欸!可别歧视nvx哟!」弄弄举起右手食指挥手表明no,她说:「nv生媒人婆可不好当的!」 我们一直聊到第二天清晨,天se渐渐泛白。弄弄听了我的成长过程故事後,她陷入沉思良久,在思考分晰我的父亲为何阻止我赴日本发展的事,她觉得不解,是不是我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阻止我去日本发展。弄弄她双肘支撑在桌上,双手背托腮,望着我说: 「有苦衷可以说给我听啊!总该有个理由给我吧?」我生气的说。 吃苦?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当兵都当了十一个月的兵役,在兵营里烈日下c练我都走过来了,去日本发展前我都检定通过n1,我只是不懂父亲为什麽会这麽强烈的反对?我摇摇头,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段时间。 「学长,你冷静一下,伯父不希望你去大阪,可能原因在他身上。」 「如果我爸真的有他的原因,但我不希望因为他的原因就阻碍了我去大阪的发展,他为什麽要把他的过去付诸加在我身上?」 「你觉得可能?」我摇头回答。 「我现在没有一个头绪,我不知道要如何跟我父亲g0u通,况且我又提着行李离家!」我摇头说,我指着我座位旁的背包。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不知道我准备了好久的日语检定,好不容易通过了,然後进入一家日商公司工作,又获得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为什麽要放弃?」我愤怒的说。 「弄弄,你说……我该怎麽做?」我看着弄弄,苦恼的说:「我真的不想放弃这个梦想!」 「只要你说的一两个建议,我都可以试试看!」我回答。 「我……这通电话我没勇气打!」 我心里还是觉得弄弄的建议有点不妥,思索了片刻,我说: 「不管行不行?你乾爹应该也不想看到你们父子决裂吧?乾爹不是也很疼你?如果透过乾爹这里,家人毕竟还是家人。」 弄弄耸耸肩。 我怔怔地望着弄弄,没有说话,为什麽弄弄可以如此的有把握,好像她似乎可以掌握我跟父亲的g0u通会有答案。当弄弄都把我会和父亲对话的建议过程都一五一十的条列出来的可能,我怔怔的望着弄弄,弄弄看我好像一脸茫然,她拍拍我的手臂:「学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加油!好吗?」 「没有这回事!你一定要说出来!来,把你的手机给我!」弄弄伸手要了我的手机。 「不管是谁先开口,凡是都有一个开始,」弄弄要我打开手机密码,然後她在我手机的li里,输入了她的id帐号,按了好友邀请後,她把手机还至我手上,「我把我的le给你,不论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请告诉我情况。」,她好像认为我会把事情处理的很好。我看着手机萤幕传来一则le的讯息,打开一看,是弄弄传来的加油贴图,我想弄弄给我的鼓励是要我去面对和父亲的g0u通,这让我内心感到矛盾与害怕。早晨的风有点稍凉,渐渐地,金hse的太yan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灿烂的光芒将天空照s着,新的一天开始了。弄弄看着手腕上的表,她说: 「可是,弄弄……」我说:「万一失败了呢?」 「你不知道我爸的脾气是很固执的!」 「我……不太会低声下气!」 「这样吧!我们先去吃早餐好了!」弄弄拉着我往路口的美又美早餐店去,我被弄弄牵着走,她拉着我的手,心里却有gu心跳加速感。 「你这麽有十足的把握?」我问弄弄。 「你太夸张了!我没那麽优秀……」 我们走进了美而美早餐店,拿了菜单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弄弄她低头看了一下菜单,然後抬起头来望着我说: 「什麽事?」我回答弄弄。 「请你吃早餐?」 「这没问题!」我点头,手指着菜单对说:「猪r0u堡?还是要鳕鱼堡?你如果要吃满汉拼盘外加一杯大n茶我也不反对!」 「什麽?你不吃汉堡啊?」我惊愕看着弄弄。「我大概知道什麽回事了,你该不会是怕胖,所以你在控制你的t重?」 填好了菜单,我起身走向柜台,把菜单拿给早餐店老板娘,我回到座位上坐,弄弄在我面前打了个哈欠。我对弄弄笑说: 弄弄没有说话,她只是挥挥手,对於陪我一整夜似乎觉得没什麽,但对我来说,她能够聆听我的心声,陪我一整晚,我对她真的是万分的感谢。 「要加油哦!最帅气的学长!」 弄弄搭捷运回去了。我有点茫然的步出捷运出口站,走在路上,我看着骑摩托车的父母载着他们的孩子们去上学,我回想到我小时候,父亲跟乾爹也曾经送我上下学,忆起那些点滴,一gu热泪盈眶涌上我的心头,我曾经也是这麽的幸福,他们从来都没有缺席过我的成长,在我的成长路上,我的两个父亲是亦师也是亦友。我一直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给予的ai从来不缺少。可是,对於昨天跟父亲争执,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麽父亲极为反对我去日本大阪发展?大概是怕我去那边生活会吃苦吧! 我骑着车回到家,在家门前将摩拖车关上引擎熄火,乾爹一听见外头的摩拖车声音,他从屋内探看,瞧见我回来了,急忙地出来迎接,他开门着急的说: 「我没事!」我回乾爹的话:「我只是需要安静走一走!」 「乾爹,我知道老爸的意思!没关系!我会自有打算的!」我平静的说。 「好了!乾爹……」我打断乾爹的话:「我累了!我想好好休息补眠!」 夜幕低垂,在房间就听到父亲进门的声音: 「好了!好了!他回来就好了!」我听见乾爹在安抚父亲的情绪。 「阿姨!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在豆浆店遇到的!」 「阿姨,你後来有找到你儿子了?」我关切的问。 「你儿子住我们附近?我可以帮你打听看看!」我热烈的说。 「年轻人!谢谢你!我有留纸条请他邻居转交了!」姨有一种熟悉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她。我实在说不出所以然,但我认为日本阿姨是个很和霭的长辈,我跟日本阿姨闲聊了一些,她问我家里有什麽人,我回覆日本阿姨,我和两个父亲生活,我的母亲生下我难产过世。空气凝固了一些寂静,突然日本阿姨说: 「阿姨,你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关心的问。 「阿姨,我可以送你过去!」我说,并指着自己的机车。 「那阿姨,你要找的儿子,他叫什麽名字?」 「我没有给他取名字—」 日本阿姨的表情略为尴尬,她没说什麽,我感觉她应该不好意思诉说个人的私事。 日本阿姨满脸的泪水,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我能t会感受,就像我母亲离开我没能在我身边一样。我握住日本阿姨的手: 日本阿姨抬起头来,她静静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她说:「可是,事情不是那麽的简单哪!」 我看着日本阿姨,她大概有她的无奈。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麽事情和儿子分隔两地,但我能感受至亲家人分散,不能团聚,是件痛苦的事。就像我母亲生下我难产过世,我甚至觉得如果母亲如果没有生话我,那麽她和父亲的命运会因此改写,想到母亲,我自己也不禁的潸然泪下。 「阿姨……」我听了相当难过:「所以你才到台湾来找你儿子,不过你现在知道他的消息,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团圆的!」 「我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好妈妈的责任,陪伴他的成长,他也不知道我这个亲生妈妈的存在。」 「我该走了!」 「阿姨,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可以跟你儿子团圆!」 骑着车回家路上,手机里传来讯息,是弄弄传来的,我停在路边,开启手机密码收看弄弄传给我的讯息内容: 你後来跟伯父g0u通的如何?顺利吗? 冷战中! 这样不好吧?学长,不是说要你好好的跟伯父g0u通?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的话他们最好会接受??? 学长,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他们有他们的考量,如果你试着可以先写一封信给他们,让他们听听你的意见,我想用书信g0u通,是最好的理x方式,减少冲突! 加油,学长!我会替你祷告,会有好的结果的! 当我进入大殿,西边的上面的心经镂空墙面,随着光线照进大殿,地上照映着心经字,我烦乱的心情此刻获得平静。但不知无来由地,我感到一gu沉甸甸的心,不知不觉地跪在跪垫上,双手合十的向佛祖祈求指点迷津,我意外听到前排的nv士与佛祖的对话: 「我一直深藏在我心里 「知辉?」我听了愕然,难道有人与我同名? 知辉?恭一郎?难道……这位在我面前的是我母亲? 我的手在颤抖,一步步往前拍了拍那位nv子的肩膀,那个nv子转身过来,她愕然的吓了一跳! 「你……你怎麽……」 「我……」 「我……」日本阿姨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谁?」 「我没脸见你!我真的没脸见你!」 「孩子!我不该来这一趟!」她停下脚步,双手掩面哭泣。「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请你原谅我……」 「孩子,真的不要!」她抬起头来,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这残酷的真相伴随我一生就好,我不想让你淌这个恶水真相进来……」她流着泪水:「不要知道我是谁,你是柳生恭一郎的儿子就好!」 「我不能告诉你!」她摇头的回答。 她摇摇头,抓着我的手。 「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妈妈,我真的没有资格……」 她卸下她的防备,完全溃堤的拥抱我,流着眼泪对我说:「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你,在这个场面跟你相认……」 「妈妈!」 我们母子却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我们走在池边的连廊上,当母亲告诉我种种的一切,当年发生的事件,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再度掀起她的伤口,原来我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但她却不想提起,我感受到她的恐惧,双手不停颤抖。我握着母亲的手,我会用尽我一切的力量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我陪她走到捷运站,望着她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庞,那麽的憔悴,我无法想像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生活的?後来,我心里有一gu强烈的心情,我必须帮她,同时也帮我自己,我自己去找当年的答案! 弄弄也深呼x1了一下,她看着我说: 弄弄打开档案封口,取出档案里的文件,一张一张文件排开,映入我眼帘的是几个大标题字: 丧心病狂五人对松下京美折磨4天 我从另一份文件发现到一张照片,照片中nv子高校生的容颜笑的那麽灿烂,新闻标题上写着: 井上久美子行踪不明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是那些人的儿子……」 「老天!他还是知道了!」 「她来找过你?」 「原来她有找过你们?」 「我要什麽冷静?」我怒火中烧:「她来找过你们,你们却不说?你们到底是谁啊?」 「知辉,你坐下来吧!我们该好好谈谈你的身世。」 「我想,你的亲生妈妈一定来找过你了!」 「我……」我难以启齿,却又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爸爸!」 「我找我学弟小夫,他帮我找的新闻资料 那个人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後来他又仰下头来看着我,他说: 「她并没有给我她的联络方式,她也不想让我知道她住在哪里。」我回答那个人的话。而我却说不出口喊他一声父亲,因为我们没有相同的血缘关系。 「如果我今天没有去法鼓山,那麽我有可能被蒙在鼓里,」我说,我的心就像被刀割,很痛很痛。「我今天总算才知道,原来我的亲生妈妈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你却不是我的血缘关系的亲人……」 原来我是一个被1unj生下来的杂种,我凄然一笑:「既然我连亲生爸爸是谁都不知道?那她当时却应该把我淹si在湖里!而你为什麽要救我们?为什麽?为什麽?」 我听他这麽说,我在他面前流泪了,原来他并不会因为杀人犯的儿子而厌恶,反而给我更多的ai。乾爹後来从厨房走出来,他端着一壶茶放在茶几上,沏了一杯茶给我,乾爹说: 原来他们是一对同志恋人,并不是兄弟关系。我诧异的看着他们,却说不出话来。弄弄从厨房切好一盘水果,她轻松的放置在茶几上,惊奇的说:「我就说咩!你们的关系匪浅!nv人的直觉是对的!」 我们父子三人相拥而泣。 三天後,一通陌生的电话,在清晨划破了宁静,我猜是妈妈打来的,我急忙的接通了电话,电话那方传来另一个陌生nv士的声音: 「是!我是!」我回答。 「她是我母亲!」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 我和父亲办理了母亲的後事,将她火化放进骨灰瓮,母亲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故乡。派出所的员警拨通电话给我,请我赴警局一趟,他们交付了母亲生前的行李袋,我打开行李袋里有一封信,是母亲生前写给我的: 妈妈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你相遇重逢,我这一生值得,心满意足了! 不论在天涯的哪个角落,我衷心希望你平安快乐! 我读完母亲写给我的信,我满脸泪水,不断的溃堤。 一年後,明仁天皇退位,德仁天皇继位,日本进入新年号令和。我带着鲜花来到母亲的墓前祭拜,我告诉祂在大阪工作和生活一切都顺利,请祂不用挂心烦恼,而祂在那个世界过的好吗? 会认识莞青学姐,要从我高中那一年开始说起,那个时候我念高一,莞青学姐高二,至於高三的学长学姐忙着准备大学联考。莞青学姐在校内一直是保持着第一名,也是学生会会长,我们学弟妹的榜样。 莞青学姐在校园内的心珑亭凉亭看书,她留着齐肩的头发,从学姐的侧脸来看,她的额头高高的,鼻子翘翘的,下巴完美宛如雕塑。听同学陈立轩说莞青学姐的妈妈是中法混血,农妈妈是个美人,只有少数的同学看过农妈妈的真面目。 「你看,是高二的莞青学姐耶!」 「陈奎,你是真的装傻还是假的装傻?」陈立轩诧异,他接着说:「咱们学校鼎鼎大名的农莞青是我们的校花耶!她爸农锦民是我们的家长会长!」 「对啊!你看校园忠孝楼的东边凉亭就是莞青学姐她爸捐钱出来盖的!」陈立轩点头说着,他手指着校园凉亭:「听说莞青的姊姊因为课业压力大,疑似jg神失常,最後被送进jg神疗养院,後来听说农大姐因肺炎而病逝,所以才建此「心珑亭」,就是以农大姐的名字来命名的。 我後来认识了二年级的公关学长李正峰,正峰学长说莞青学姐的爸爸娶了两个老婆,农大姐心珑是跟大老婆生的,大老婆生心珑学姐的时候,因为羊水栓塞,在分娩过程中,发生缺氧血压降低,最後保住了心珑学姐,大老婆产下了心珑学姐後就撤手人寰。直到心珑学姐三岁的时候,农会长续弦娶了莞青学姐的母亲高燕苓。在校没有一个学生不知道农家的故事,我听完正峰学长告诉我的故事後,对莞青学姐的故事产生了好奇。惊愕发现是莞青学姐,大家见到莞青学姐高呼的议论纷纷。莞青学姐向班导师说了几句话,班导师听了点点头,班导师对台下的同学们说: 我从座位上起身,跟着莞青学姐步出了教室,前往学生活动中心去。 直到抵达学生活动中心的活动教室,莞青学姐对我说: 「学姐,什麽事?」我问。 「我?」我听了,左右为难的回答。「学姐,我没办法担任……这我做不来的……」 「学姐太抬举我了……」我尴尬的说。 拗不过莞青学姐的请求,我在她的请托之下,答应了担任下届康辅社团社长一职,在学期结束前的社课,从指导老师和社团的同学们见证下,我从莞青学姐手中接下了社长一职。 抵达旗津渡轮站,我与学姐下了渡船头,来到热闹的旗津街上,我们进去旗津妈祖天后g0ng,妈祖天后g0ng有三百年的历史,是清朝康熙所建立的,也是高雄最早的庙宇之一。妈祖天后g0ng外观是闽南式建筑的燕尾剪黏脊线而下,与映照在蓝天中的大红灯笼,庙内两壁皆为石雕,造型及刻工颇为细腻,我与莞青学姊进入庙堂内,看到清光绪保留下来的一口古铜钟和普济众生匾额,添加古se古香的庄严神圣。 妈祖庙外的两旁小吃林立满满,由於旗津岛四面环海,岛内的海产盛名远播,特别是现烤的小卷,我们看着小卷一只一只的躺在烤炉上,滋滋作响的,就像在烤胪上翻身跳舞般,老板在烤炉旁拿起酱料涂上,我和莞青学姐看的饥肠辘辘,决定来买两只小卷喂我们的五脏庙。 拿到小卷後,我与莞青学姐吃的津津有味,烤的小卷烤的相当均匀,好吃的没话说。 莞青学姐走在观海平台,这平台是由15根长约15公尺的柱子支撑着观海平台,从海岸延伸至海中,我站在莞青学姐身後,看见她站在观海平台上欣赏海浪的壮丽景se,海风吹拂了莞青学姐的发,伫立在风中的nv孩----莞青学姐,美的如诗如画。 长发飘呀飘的让风吹千丝又万缕缠绕在眼前 盼你盼不到找你找不到 海鸥飞我的心也飞不再依恋 海鸥飞我的ai也飞,那些天长地久的誓言……而我对莞青学姐的ai意,就像天南地北的追随,追到千山万水之外…… 莞青学姐没有抵抗,我们第一次亲吻了彼此,第一次的初吻献给了双方,莞青学姐的脸庞羞涩的绯红起来。 「我……我们去别的……地方去走走吧……」 我的告白终於说出了口,莞青学姐听了相当诧异,学姐的脸蓦红的浮起了浅浅的微笑。 「学……学姐,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吓到……你了……」 我不是在作梦吧?听到莞青学姐这麽说,是梦?还是我在幻听?从学姐口中说出来的,我听了相当不敢相信…… 「陈奎,你还好吗?」 莞青学姐牵起我的手,她对我说: 我看着天空中的落日嫣红的照向波漾的海面,暮se早已笼罩着旗津海湾,照红了整片海水与沙滩,加以徐风轻拂,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脚下足迹烙在沙滩上,在日落的陪伴下,沙滩当我们的见证ai情。 早上,我去学校的路上,想起昨天和莞青学姐在旗津海滩的一吻和牵手,让我相当心跳加速。老实说,那是我第一次的初吻,昨晚送莞青学姐回家後,回到家里一夜都没有睡好,想到第一次看到莞青学姐在校园上,想到学姐在心珑亭凉亭下看书那一幕,想到在社团活动时与学姐互动的等等……想到和她在妈 直至我走到校门口时,一,宾士车停在校门前,司机开了後车门,下车的是莞青学姐,正当我准备喊出声跟莞青学姐打招呼时,车内一位中年妇人也下车了,她盘起发髻,穿着白se的洋装,我想那位就是农伯母。农伯母真的相当典雅美丽,也是我终於见到农伯母的风采。 一整个上午,上了四节课,在中午的午休时间,正峰学长跑来找我,学长把我拉到一边说: 我听了,询问正峰学长原因: 「这我不知道耶!我负责带口信,你吃完再去音乐教室找她吧!」正峰学长说完,就回他的教室吃午餐去了。 「欸!陈奎,你很饿?吃的那麽急,你早餐没吃哦……」 「立轩,我有事出去一趟!」我对立轩说。 来到了圣贤楼的音乐教室外走廊,我看到最後一间教室开着门缝,我左右张望四下无人,好怕被人发现,我进了音乐教室,只见莞青学姐正在钢琴前弹奏,她弹奏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在莞青学姐的弹奏旋律歌声里: 在每个月光的晚上,他来到我窗口歌唱。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睁开眼他已经离去。 在每年春天雪融前,他寄给我一张纸片。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想告诉他:我想念你…… 但一个遽变的新闻惊传了整个校园,农家的事已经上了电视新闻,据说农会长走私贩毒被逮,农宅的全部家当被查封,新闻报上发布农会长已经认罪,被求刑二十二年,农家的繁华已经不再。 在升上高三整整的一年时间,我忙於繁重的课业於大学联考,使我无心暇己关心莞青学姐的下落,一直到我大学联考放榜考上了台大,在北上台北念大学前,我骑着单车来到莞青学姐红瓦那栋别墅,人去楼空,房屋大门外仍挂着售字大招牌。 我骑着单车狂奔来到西子湾,站在西子湾的萝卜坑上,午後的yan光照着海面波光粼粼,我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呐喊: 这一呐喊,呐喊到无边际的天际,回应的却是海面迎来的浪涛声,一波又一波的拍打而来…… 二0一三年秋天,日本东京。 日本总公司的课长加贺先生尽地主之谊招待我,这几年与日本交流接触已经学会讲一些基本的日本会话,但台湾分部总是会安排jg通日语的随行助理翻译小绿与我同行。 我和加贺课长坐了下来,环形的包厢沙发,都开口朝面对着舞台,舞台上的歌伎,正在唱着日本小调或演歌,而场内的妈妈桑和小姐们正在取悦来自不同国家各地的客人。 那位穿白se长礼服的nv子向宾客敬了一杯酒,她站起身来,在微亮的灯光照s下,与那位nv子照面惊鸿一瞥,我有点惊愕,但又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那位小姐叫什麽名字?」 「けい子?妈妈桑,她的名字怎麽写?姓氏?你可以写给我看?」我急切的问妈妈桑。 「曲辰圭子」 我看着这日本名字顿了顿,突然间那位nv子开始唱起一首最耳熟的中文歌,我内心激动地望着那台上的nv子,那首歌是这样唱着: 在每个月光的晚上,他来到我窗口歌唱。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睁开眼他已经离去。 在每年春天雪融前,他寄给我一张纸片。 不知道为什麽哭泣,想告诉他:我想念你。 在每个冬天的晚上,在 那炉火慢慢烧着,我心儿也跟着颤动, 是的,不知道我为什麽眼眶泛着泪?因为那首歌的原唱人是h莺莺,在我大二那一年的暑假,在电台广播听到的歌曲我曾ai过一个男孩,这首歌g起了我的回忆,也g起了我想念你……农莞青…… 「妈妈桑,能请那位圭子小姐来这里?」 圭子从後台慢慢地走向我们这桌方向而来,我的内心却是激动的颤抖,直到她站在我们这桌,妈妈桑笑yy地向圭子介绍: 妈妈桑倒了一杯酒给圭子,圭子举起酒杯准备对我致敬,我慢慢地站起身来,与她目光交接,她似乎有点惊愕,我猜想她应该认得出我,我望着圭子,第一句话开口是: 圭子小姐酒杯里的酒有点似乎有些晃动,右手微微颤抖,她带着职业的微笑,镇定两手扶端着酒杯,对我说了日语: 她对我敬了酒,我看着她的脸庞,丰姿冶丽,但是失去了当年那份清新可人的美。 「社长,我们圭子要先去洗手间补妆一趟,等等就回来!」 我的心那麽颤抖,你是否已认出我了呢?莞青学姐…… 等待了一会儿,许久不见圭子出来,妈妈桑不耐地吩咐服务生去洗手间看看,服务生带着讯息回来: 「什麽?」我惊愕地像闪电从沙发上跳起来。 「社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奔跑着,用尽所有的力量奔跑着,直到我追上了圭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对她喊: 圭子愕然地回过头来,她惊愕的瞪着我,说: 「如果我真的认错人?那麽……为什麽你现在可以跟我用中文回答?」 「多少年了?莞青……多少年了……你就这麽无声无息在我生命中消失多少年了?现在你又无声无息的在我生命中出现了……」 我们在银座街头沉默了很久,彼此都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开口问莞青第一句话: 莞青抬起头来,她深x1了一口气,从包包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了香烟,ch0u了一口,吐了烟雾,她说: 我听了相当愕然,这些年莞青的遭遇,b一般nv生经历太多的离合人生,心疼也非常痛心,我後来问: 莞青苦笑了一下,她回答: 我听了相当诧异,望着莞青,她又ch0u了一口烟,随後吐出的烟雾在半空中……记得以前莞青是不ch0u烟的,一朵清新的鸢尾花……然而在我面前的那朵鸢尾花已经不是当年的鸢尾花了。 「莞青,让我来想办法!跟我回台湾好吗?」 「你在日本会停留多久?」 莞青抬头看着银座的夜空,她闭了一下眼睛,最後她睁开眼,凝望着我: 「莞青,你住什麽地方?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答应莞青明晚来梦の乡找她,好好谈这十七的空白人生。 「晚安!莞青,我也很高兴找到你!」我说。 好不容易等到了隔天晚上,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来到梦の乡找莞青,妈妈桑一见到我,她说: 「什麽?」我惊愕,急切的问:「妈妈桑!你知道她住哪里?」 我从妈妈桑手中接过了信,取出信笺,我莞青写的内容: 对不起!原谅我必须离开! 很高兴在这麽多年後,我们在东京意外重逢,见到老朋友这样就已经足够!看到你的事业有成,我也为你高兴! 不要来找我,我会在日本某一个角落好好地生存下去,也期望你找到未来的幸福!衷心祝福你! 二o一三年五月十五日 而莞青,又再度让人失去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