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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港大发出的信以及友谊影业发出的邀请函,张爱玲申请出境并没有像原历史一般复杂,她在派出所顺利办到了护照,一点曲折都没有,乘火车从上海至羊城,再转车至宝安。
顺利通过内地这边海关的检查,她吃力地提着两个行李箱走在路上,目光看向香港这边的检查站。
吴先生说有人会来接她,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有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友谊影业的老板为什么会如此垂青于她,千里迢迢将她从上海召来香港。
聘请她做编剧的理由有点站不住脚,她虽自负文学上的才华,也写过几个剧本,但影片的票房一般,她只能归入普通编剧一流,为了一个普通编剧,值得如此麻烦?
她也有想过对方爱慕于她,却又觉得这个想法稍显自恋。
多猜无意义,很快就能见到人,到时原因自会知晓。
想到这儿,她加快了脚步。
来到香港的检查站,她的证件被收了去查验,贴着栅栏,站在太阳底下一等就是好久,与她同路的人一样站着,没有一个肯离开队伍。
顺利经过查验,她走向罗湖桥的桥堍,正欲叫一个蹲在桥堍上守候的脚夫,从香港那边的乾红土驶来一辆小车,她驻足好奇打量,谁知小车朝她驶来,不偏不倚地停在她身前。
小车的后车门被推开,下来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白底纹带透视纱网的旗袍,衩很高,优雅的大腿曲线隐隐可见,高跟鞋的鞋跟犹如三寸丁钉在地上。
“香港真好,可以穿成这样,就是这个女人有点骚,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吧。”
她心里嘀咕,骚女人却是来到她身前,摘掉墨镜,问道:“张爱玲?张女士?”
“是我,你是?”
“友谊影业明星杂志社编剧组李湄,过来接你。”说着话,李湄亮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张爱玲看一眼便知纸上的字和她前些日子看过的出自一人之手,对方做事之缜密令她兴叹。
确认过笔锋,就是对的人。
司机下车帮忙搬行李,转瞬,两女坐在后座。
为了宣传《赌神》,友谊影业拨了一笔款子专门用来吹捧李湄,在报纸上将她吹成编导演三位一体的才女,且有姣好的容貌,简直天上有地下无。
《赌神》有别于其他影片的精美服道化和打斗动作设计,吸引观众走进戏院反复观看,每次切换场景,李湄都会换一身量身打造的戏服,不少观众为她着迷。
如今,她在香港的知名度正盛,面对早就如雷贯耳的老牌才女,她的气势一分未减,隐隐凌驾于对方之上。
“张女士,我现在送你去公司宿舍先安顿下来,休息一天,后天去公司报到。老板给编剧组安排了不少工作,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能给你太多的休息时间。”
“无碍的,明天开始工作也行。”
只是简短的一句来回,李湄便不再说话,低头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她如今身兼多职,既是编剧组的副组长,又是公司的制片人、演员,还是湄影公司的光杆老板,很多事情需要操心。
比如已立项的《重案之虎》,小说正在《福报》上连载,被强行制片人的她每天都要看连载,并关心读者反响。
按老板的话来说,《赌神》珠玉在前,如果《重案之虎》在她手里实现票房大卖,李湄这两个字就会成为品牌,她能胡来一次,拍部烂片也不会亏钱。
如果连着三部好片,就会朝着金字招牌前进,没有连摔两个大马趴前,她不用发愁饭辙。
烂片,很讨厌的字眼,老板说的烂片是她构思的剧本拍出的片子,真会膈应人。
张爱玲看着窗外,风景由陌生慢慢变熟悉,她又来到曾经的负笈之地,不知是否物是人非。
挨坐却无言,待来到公司的宿舍楼,张爱玲跟着李湄登上楼梯,在二楼拐角遇到一个下楼的女人,穿着一样风骚,见到李湄巴结的腔调叫了声“李湄姐”。
女人的年龄明显比李湄来得大,一个姐字让张爱玲读懂李湄的地位不一般。
上到顶楼,李湄打开了一扇门,带着张爱玲进了两间卧室中靠左的一间。
将钥匙交予张爱玲,李湄嘱咐道:“在你之前,公司不给员工安排固定宿舍,只发放租房补贴,这里是剧组开工就近休息的地方,你的隔壁随时会换着人来住,也随时会离开,如果你喜欢清静,还是尽快自己租房搬出去住。”
说着,李湄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公司的办公室地址和我的电话,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慢慢收拾,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湄雷厉风行地走了,让张爱玲萌生被遗弃又不被人重视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对方眼里什么都不是,“张爱玲”三个字毫无价值可言。
她略有些失落!(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