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哐当,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手里拿着浴巾的妮可走了进来,来到大班桌前,她将浴巾扔在桌面,翘臀也放上桌面,“亚当,帮我擦头发。”
冼耀文在妮可身上扫了一眼,“你的内衣呢,不要告诉我扔在泳池里。”
“大海里。”妮可笑道。
冼耀文拿起浴巾替妮可擦拭头发,嘴里轻声说道:“泳池的水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换过,早点回去洗澡。”
妮可抬起一条腿放到桌面,接着另一条,整个人坐上桌,正面对着冼耀文,一脸媚意地说道:“你想我回去?”
冼耀文瞄了一眼凌乱的桌面,将浴巾盖到妮可头上,又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一记,“想要放纵可以,不是今天,下去,我送你回去。”
妮可甩掉头上的浴巾,双手吊在冼耀文的脖子上,“为什么不能是今天?”
“我对醉猫不感兴趣。”冼耀文搂住妮可的腰,将她抱起,“等你清醒的时候给我暗示,我会满足你。”
妮可在冼耀文脸上亲了一口,随即咯咯笑道:“亚当,这个时候不用保持绅士风度。”
“我坚持。”
当晚,并没有故事,冼耀文主观上不想在妮可不清醒的状态下和她发生关系,该注意的也就注意了,也没有事故,没有突然冒出来的抢匪,也没有忽然摔了一个嘴对嘴的跤。
他夜宿辉浓台,被老妻搂着睡。
第二天的早点是隔夜的饭菜放在锅里煮热的咸泡饭,配上大饼油条,他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一边吃一边看报纸,只是有点糟心,耳朵边萦绕柳婉卿对冼骞芝的絮叨。
冼骞芝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吃得好有人宠,不用像他一样,打从会走路说话,便背上冗长的学习计划,冼骞芝有着她这个年纪大多数孩子都有的毛病,爱睡懒觉,吃个早点,上下眼皮不停打架,筷子能塞到鼻孔里。
这个时候,柳婉卿亮出令人厌恶的刀子嘴。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呱噪。
这个时候,柳婉卿是一个中国普通妈妈,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输出,又是炮仗,谁招惹炸谁,冼耀文不想新的一天从吵架开始,只好闭上嘴置身事外,对冼骞芝仅进行精神上的支持,嗯,就是什么都不做。
不过,他不想下水,有人却偏要拉他下水,桌子底下,一只小脚丫子在他脚上踢了三下。
收掉报纸,看向冼骞芝,一双睡眼惺松又楚楚可怜的眼睛期待着,没法子,将小丫头抱了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上,掏出手帕擦掉小丫头刚哈出来的眼屎,“骞芝,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呀?”
“你回来之前刚……”
冼耀文转脸瞪了柳婉卿一眼,打断她的话头,随即转回脸,继续和颜悦色。
冼骞芝这个小机灵鬼将刚刚的画面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有了靠山,心情瞬时舒畅,苦逼脸上有了笑意,嘴一瘪,委屈地说道:“爸爸没回来讲故事,睡不着。”
“哦,是爸爸的错,最近爸爸晚上要上班,下班很晚,下次爸爸一定接你放学,给你讲故事。”
“爸爸,真的吗?”冼骞芝瞪大眼珠子,目光充满希冀。
“爸爸说到做到。”
“嗯嗯。”
“快点吃饭,吃完爸爸送你去学校。”
“嗯嗯。”
吃过早点,送小丫头到学校,随后,冼耀文到了山今楼。
坐进包厢用半小时盘了下店里的账,接着就是喝茶看报到九点,他约的人准时出现。
周文锦,原是上海的富三代,爷爷是航运业大亨,父亲是银行大亨,母亲是珠宝大亨,据说1948年之前,他家()
的家业差不多有千万美元,后来经历两场连续的风波,他家成了众多败落家族中的一员,内地的家业荡然无存,只剩下周文锦当初偷偷转移到香港的10万美元。
这笔钱成了周家在香港根深立命的钱,本够一家人维持生计,但随着亲戚、前职员过来投靠,便开始捉襟见肘。
为了避免坐吃山空,周文锦拼命寻找挣钱的办法,但时局艰难又缺乏资金,实在找不到出路。关键时刻,原周家天津的分公司给了一个信息,让他看到了希望。
去年,内地经济被封锁,土特产卖不出去,更买不到急缺的汽油、橡胶等外国产品,政府对此很着急,专门在山东开放了一个小港口。
周文锦当机立断,与朋友合租了一艘小货轮,踏上了他爷爷当年的航运路,他先到东京寻找贩卖土特产的渠道,购买国内急缺的物资。然后便扬帆起航,穿过封锁,往来于香港、山东、东京之间,每次出门都要三个月时间,赚些玩命钱。
周文锦这回刚从东京回来两天,正打算跟船去山东,没想到被一个电话约到这里。
包厢的门甫一打开,他的目光便对准冼耀文,对这位声名显赫却从未见过的商界新星,他万分好奇。
凭空出现,短短一年时间声名鹊起,一起步就是数百工人的香港第一大制衣厂,经营不到半年,周家便以4000万的巨额估值入股,进入房地产业一出手又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无本建商场,个中手腕,不要太结棍。
就这样的一位人物,居然约自己,到底有何企图?难道真是航运?
由不得他多想,冼耀文已经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周先生,真是抱歉,还没等你从舟车劳顿中恢复就把你约出来。”
只要吃跑船饭就跑不出东福和的眼睛,昨天饭桌上冼耀文有向刘荣驹打听。
“冼先生不用抱歉,你能约我是我的荣幸。”周文锦笑着回应。
“捧了,捧了。”冼耀文哈哈一笑,“我又不是神仙,见我就能心想事成。周先生,请这边坐。”
冼耀文拉着周文锦到桌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周先生,你在大城市成长,又是圣约翰大学经济系毕业的高材生,平时接触的都是新文化、新思想,想必喜欢直接一点,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倒好茶,冼耀文端起自己的茶盏,呷了一口,指着盏中的茶水说道:“周先生你家学渊源,家中长辈都是商界前辈,我呢,自认还有点名气,估计我已经成了周先生府上昨日晚餐的下饭话题,对我约你的目的有所揣测。
现在,我直接揭开谜题,我约周先生就是为了聊水上的事。”
“果然被爷爷猜到。”周文锦心中暗道一声,竖起耳朵听冼耀文的下文。
“我在码头有熟人,数月之前,我开始了解香港的航运情况,并从上百个航运人当中找到了周先生你。”冼耀文再次端盏说道:“请茶。”
又呷一口茶,他接着说道:“我准备了300万,还有别人投资的200万,一共500万准备做航运生意,但我对航运一窍不通,需要一个懂行的人主事,周先生就是我看中的人选。”
“冼先生,多谢厚爱,但我有自己的航运生意,实在无暇他顾。”周文锦委婉地拒绝道。
冼耀文淡笑一声,“周先生,不要着急,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先听我把话说完。”
周文锦抱拳道:“抱歉,冼先生请继续。”
“总投资500万,一成股份就是50万,我从我的股份里拿出一成给周先生,作价100万,周先生只要在两年内把钱给我就行。这是我给出的条件一。”
周文锦嘴唇颤了颤。
“条件二,一个持续二十年()
的转股计划,等周先生屈就两年,也就是1952年的明天开始,持续十年,周先生每年可以从我这里买走不高于1.5%的股份,价格以彼时公司的估值计算,不用溢价。
十年之后,又是一个十年,周先生每年可以从我这里买走不高于3.18%的股份,条件一样。
这么一说,我想周先生应该能够听明白,只需二十二年时间,周先生就能买走我的所有股份,把我踢出局,做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周文锦心跟着颤。
“条件三,为了加快公司的发展,经营一段时间后,公司大概会进行只针对股东的融资,彼时,也说不好周先生手头是否宽裕,不要紧,周先生不宽裕,我可以从银行贷款帮你垫上,本息由周先生还,债务人的责任我来担,以保证周先生的股份不被稀释。”
冼耀文顿了顿,说道:“刚刚说的并不是条件三的全部,算是第一点,我现在说第二点,出200万投资的股东,其实是公司的大客户,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三五年,也许七八年,quot她quot的订单公司没能力全部吃下,还要帮她联系其他的航运公司。
也就是说,公司一定会赚钱,周先生如果要为条件一的100万发愁,只能说明我看错了周先生,你并不是一个航运天才。
事不过三,条件也不过三,我再来说说周先生你这种家学渊源的天才一定会担心的一点,主动找上门的好事,千万不要去做,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冼耀文冲周文锦淡淡一笑,“周先生,说到这了,你是打算继续听我解签,还是立马起身走人?”
周文锦苦笑一声,“冼先生,你带我进了户部三仓,入眼全是宝贝,我还走得了吗?”
“大概是走不了了。”冼耀文轻笑道:“要解签,必须先猜谜,周先生猜一猜那位股东是谁。给你一点提示,为了方便在美国投资,我去年入了美国籍,断断续续在美国置办了不少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