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先生,喝茶。”
说话间,周若云将一杯泡好的茶送到冼耀文手里。
见冼耀文握住茶杯,周懋臣摆了摆手说道:“若云,你出去走走,让我和冼先生单独说会话。”
“好的,爸爸。”
病房的门开启又合上,周懋臣便作势下床。
冼耀文没说劝说之言,而是搭了把手,扶着周懋臣起身。
“坐累了,麻烦冼先生扶我去阳台。”
冼耀文依言搀扶周懋臣来到病房的阳台,并将其双手放置于护栏上。
周懋臣猛吸一口气,舒畅地说道:“还是外面空气好,冼先生身上带烟了吗?”
“伯父,我不吸烟。”
“雪茄也行。”
冼耀文故作为难道:“刚刚抽完,只剩一支半截头。”
周懋臣转脸看着冼耀文,呵呵笑道:“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没救了,心情舒畅没准还能多活几天。”
周懋臣这么说,冼耀文还能说什么,只能掏出雪茄,精心修剪后塞到周懋臣嘴里,替其点上火,随即又点上半截头,陪着。
眺望远方,周懋臣悠哉地抽着雪茄,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他冷不丁地说道:“冼先生,我们周家跟你应该没仇怨?”
“伯父,还是叫我耀文好了。”冼耀文答非所问。
“好,耀文。”说完,周懋臣不再言语,等着冼耀文回答。
“伯父,我们两家无冤无仇,哪怕出了金得利这档子事,依然是如此。只要做生意,难免会有商业竞争,孝桓兄没有使超出商业竞争范畴的手段,我也保持克制,没有采用更有效但上不得台面的做法。
接受孝赟兄入股中华制衣,只是单纯出于利益上的考虑,以800万的价格出售20%的股分,引入一个强援,于我而言,利大于弊。当然,不瞒伯父,我也不无借力打力的想法。”
有些事情冼耀文猜到周懋臣能够猜到,与其藏头露尾,不如用来表演坦诚。
周懋臣颔了颔首,“借力打力也要有力可借,说到底还是我两个儿子不争气,不能兄弟齐心。”
“孝桓兄我只见过两面,未深入接触过,对他不是太了解,孝赟兄接触比较多,就我看来,孝赟兄身为兄长已是非常称职,不然,我送到他手里的东西会变成对付孝桓兄的利器。”
周懋臣大笑道:“耀文,我只能说你了不起,捏住了孝桓的死穴却引而不发,可以问问你是出于什么考虑吗?”
冼耀文淡笑道:“因为无冤无仇,又因为以伯父的智慧,我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周懋臣点了点冼耀文,“滑头。但我要承你的情,若是你把消息散出去,我们周家的颜面不保。”
“我们冼家祠堂的大门上镌刻着敬老尊贤四个大字。”
周懋臣轻笑一声,“看样子我生这场病不全是坏事,我们周家还捡了点便宜。如果我没生这场病呢?”
“为老不尊,以大欺小,我或许会闯进潮州商会拍桌子。”
此时香港的商人主要还是以地方性商会为纽带,同乡之间抱团取暖,虽然自己人之间也有龌龊,但面对外乡商人,却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忌惮潮州商会,也是冼耀文不敢下狠手的原因之一,周懋臣潮州商会副会长的()
头衔可不是虚的,做事太过头,惹的就不是一家一姓,而是一帮潮州人。
“哈哈哈。”周懋臣放声大笑。(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