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先别问,有些细节我还没理清楚,等我想透彻再告诉你。”冼耀文捏住岑佩佩的下巴,轻轻掐了两下。
“好吧。”
当夜,冼耀文没有直接回家,去大排档打包了几个菜,买了点卤味,又扛了箱啤酒上了喃呒山。
在山顶生了篝火,同戚龙刀、戴老板两人边喝边聊未来半个月的安保布置。
8月26日。
东京帝国饭店,还是上次住过的房间。
冼耀文坐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张报纸,眉头轻蹙。
就机场到饭店一路的所见所闻,以及报纸上的刊登的内容,他发觉自己低估了利好消息对东洋的经济刺激作用,美国战争特需采购的订单仅仅是意向,还未签订合同,小鬼子生意人和媒体人的精气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有了一点蓬勃向上的朝气。
“板载你老母。”
看到一篇文章里反复出现好几次“板载”,冼耀文不由吐槽。
有朝气,就是有信心,自我评价提高,他在东洋的投资战略成本也相应提高,多花钱总是让人扫兴。
忍着不爽,接着看报纸。
看完两张报纸,冼耀文打开笔记本,嘴里哼起坂本九发行于196?年的《昂首向前走》。
这首歌为了方便在国外发行,另取了一个名字“sukiyaki”,即寿喜烧。《寿喜烧》是亚洲第一首蝉联美国“billboardhot100”冠军的歌曲,在美国的影响力很大,初中毕业的晚会上,他和几个小伙伴组了临时乐队演唱了这首歌。
《昂首向前走》是一首励志歌曲,发行时正处于东洋经济高速发展期的中间阶段,应时应景,如果放到明年1951年发行,传播效果应该也不会太差。
从南洋姐到慰安妇,再到***上课、潘潘,以及十三岁生娃,东洋女性为了东洋的军国主义和战败后的赎罪已经奉献了太多,当作遮羞布也好,补偿也罢,东洋内阁也该是时候捧一个正面励志的女性形象。
有了南云惠子,身份问题是解决了,但地位问题没有解决,面对同阶层的男性,东洋女性毫无地位可言。
以东京为例,明治时代东京贫困阶层的妻子工作率高达72%,而到大正最后一年(1926年),妻子工作率已降至9%。
家庭主妇的角色起初很受女性欢迎,因为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隔离模式,标志着她们成了家庭的女主人,这样就能够摆脱男性的权力控制。在新女性的概念逐渐普及的情况下,反而是那些职业女性,比如电话接线员、护士、乘务员、服务员等会被世人看不起。
一旦结婚就回归家庭,这种观念一直延续到当今的东京社会。
南云惠子扮演的是傀儡的角色,受歧视,个人不能成事,本应算作优点,但现在暂时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放在南云惠子身边监督兼扶持,就不得不要求她自己立得住。
写几首励志歌曲,再发表几篇女性励志的文章,给她加上一点金身,是很有必要的。
弄好谱子,照着哼一遍,确认没有弄错,冼耀文盖上笔记本,拿起桌上“与谢野晶子”的合订集,走出房间来到天台口,往正在眺望风景的龙学美和费宝树两人看一眼,随后低头打开合订集,翻到《贞操论》,感受一下“五四运动”时期被女学生奉为妇女解放之精神纲领的文章。
所谓作家,就是言行合一的反面教材,文字是文字,人是人,在夜总会里搂着小姐不会妨碍作家写出坚贞的爱情故事,同样,当小三也不妨碍撰写妇女解放的文章。
越是缺少什么,越是能把缺少的东西描绘的更加神圣。
纵观与谢野晶子的一生,的确是新女性之典范()
,和手帕交同时爱上入赘男与谢野铁干,与谢野铁干未和前妻离婚时,两人已经媾和在一起,正式结婚后,还好意思花着与谢野铁干找前妻讨要的金援。
后来出名了,稿费丰厚,能养得起丈夫和十二个孩子,便以新女性自居,撰文指导妇女之解放。
与谢野晶子主张贞操与道德分开,南云惠子应该接过她的衣钵,主张贞操与家庭分开,夫妻一方或双方在外面鬼混不会也不应该影响到家庭的维系。
大致是这个意思,撰文时委婉一点即可,这种言论符合一些人的需要,而这些人往往是同类中比较成功的存在,具备话语权。
冼耀文的脑子转着,构思着如何给南云惠子戴上社会改革家和妇女解放家的帽子,对了,还有发明家,电饭锅到了该申请专利的时候,发明人就扣在她头上好了。
可以学习一下爱迪生的操作,甭管谁发明的,都可以往她头上扣,怎么扣,该扣多少,就得视情况而定,走着瞧吧。
思维在跳跃,冼耀文又在琢磨要不要弄瞎南云惠子一只眼睛或者剁掉一根手指,不失去一点什么,励志故事总是缺少一点伟大因素。
“要不双腿残疾,患有十三种,不好,还是十七种疾病,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她却是身残志坚,推出一件件改变人类生活的伟大发明。
具体是什么病,要模糊化,等将来生物制药可以续写这个故事,某某生物研究员被南云惠子的精神感召,攻克难关,研究出特效药……南云惠子的病好了,南云惠子站起来了!”
这个版本能否成功,还得看东洋内阁需不需要树立一个这样的偶像。
琢磨了一会,冼耀文直接作罢,南云惠子还要经常见人呢,残疾太不方便。不一定非要在身体缺陷上做文章,也可以围绕物质生活,从三餐无着,经过自己的奋斗有了美好生活,挺励志的。
方案还未定下,房间的电话响了,接起一听,冼耀文嘱咐龙学美两女出去玩不要走太远,随即带着戚龙雀下楼。
来到饭店门口,看见停着两辆车,车前,松田芳子和南云惠子并排而站,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井尻一雄和另外三名男性。
冼耀文一走近,松田芳子带着众人鞠躬,“会长。”
冲众人微微颔首,冼耀文面无表情地说道:“芳子,以后不要这样。”
“哈依。”松田芳子再次鞠躬,走到前车的后座位置打开车门,“会长,请上车。”
冼耀文坐进车里,松田芳子紧随其后坐到副驾驶,戚龙雀占据驾驶位,南云惠子最后上车,挨着冼耀文坐下。
后车变前车,戚龙雀跟着前车行驶。
“芳子,商社一切都好?”
松田芳子转过身,说道:“高野君,按照你的吩咐,闇金业务已经从松永商社剥离出去,置入单独注册的松永信贩会社名下,你上次汇来的5000万円已经全部放出,目前会社账上现金不足1200万円,待收账款8900万円,未来三个月陆续可收回一半资金进入业务循环。”
冼耀文抚了抚下巴,说道:“按你说的数字,利息会不会太高了?”
“其实没有多高,有30%左右的客户签过二次协议。”
二次协议就是客户第一次借款逾期,未还清部分的本金和利息当作借款金额,重新签订第二份借款协议并销毁第一份协议,这么做是为了掩盖利息反复累计,数字不断变大的过程,让协议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要账的时候没有采用过激手段吧?”
“从未使用过激手段。”松田芳子淡笑道:“按照高野君的吩咐,松田信贩建立了客户关系科,专门为客户提供量身定制的债务重组方案,接受过服务的()
客户都很满意,包括去歌舞伎町工作的客户。”
“针对去歌舞伎町工作的客户,确定没有采用威逼的手段?”
“客户绝对出于自愿。”松田芳子点点头,说道:“高野君,没有一技之长的女客户,有一身债务,又要吃饭,能去歌舞伎町工作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的关系,以她们自己的能力未必能进入待遇比较好的店。”
冼耀文不置可否地说道:“把所有债务重组方案准备好,明天我要过目。”
“哈依。”
“汉城的人选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要安排见面吗?”
“叫什么?”
“金英寿,汉城人,需要安排见一面吗?”
“不用,把他的资料准备好。”
冼耀文摆了摆手,转脸看向南云惠子,一张英气的脸庞,棱角处有锋芒,瞳仁在眼睛中的占比很大,眼角线条向下,若是扮无辜,可以看见金毛扮委屈时的模样。
气质看起来令人觉得眼熟,比较接近韩国那个跟天海佑希风格类似的女演员,忘记叫金什么亨了,趋近中性,只要将头发剪短,再穿上男装,应该能吸引不少女人的爱慕。
冼耀文将南云惠子从头打量到脚,大致估计了一下身高,不足157公分,在东京的女性当中已经算是高个子,可惜,身材比例差一点,五五开的身材,还好,从小生活的环境应该比较西式,腿上并没有明显的跪坐遗留的痕迹。
总结一下,按美丑来说,进不了美女的阵营,按需求来说,非常优秀,稍加改造,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往外散发商界女精英的气息。
将手放在南云惠子头上,抚摸两下,感触一下发质,手往后抚,扯开束头发的发绳,拢起一缕秀发摩挲,感觉一下长度,东整西弄,最后吐出一句话,“芳子,找一个好的理发师,把惠子的头发剪短,衣服也换一下,衬衣马甲、西裤、男士皮鞋,让她整体看起来接近男人,但不要跟男人一样。”
“哈依。”
“惠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