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2章利害关系人
蓝妮,两年前的名声可谓炸天响,全国人民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据说蓝妮早年间有过一段婚姻,离异后去了上海做交际花,1936年经同学介绍认识已婚的孙科,两人很快勾搭在一起,蓝妮成了孙科的情妇之一。
之后的四年时间,关于蓝妮的消息报纸上含糊不清,倒是有提到她在1940年及之后的一两年重归上海滩做交际花,与汪伪政权的陈公博、周佛海等人交往甚密,并以“商业机密”大肆牟利。
抗战胜利后,蓝妮被戴笠下令以汉女干罪逮捕,由此可推断所谓的“商业机密”极有可能是军事情报,汉女干罪名差不离能坐实。
只不过,蓝妮不是无根浮萍,她可是给孙家生了一个女儿,女儿的父亲自然是鼎力相救,蓝妮在牢里待了三个月就被假释出狱。
后来再有蓝妮的报道是1948年,她为孙科竞选第一届行宪副总统而积极奔走,可她的奔走却帮了倒忙,《救国日报》头版发表了一篇社论,指责孙科曾试图施压让中央信托局发还在战时从德国走私而被查封的一批建筑涂料,声称是“鄙眷”蓝妮所有。
进而再次提及蓝妮于1941年战时,为涨价将出租的玫瑰别墅中途毁约,并让孙科施压逼迫租客搬离一事。
一时间,孙科和蓝妮的婚外情关系曝光,孙科以权谋私,以及蓝妮***、汉女干等种种丑闻成为热点,“鄙眷”一词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
受“蓝妮事件”的影响,孙科最终败选。
这事之后再看到蓝妮的消息只是提及她和孙科劳燕分飞,人来了香港,再往后,报纸上不再有蓝妮的消息。
冼耀文还真没想到查黄金走私能查到蓝妮头上,本来他打算代表正义重拳出击,现在,还是歇了吧,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没必要去招惹。
“既然背后是蓝妮,这条线就不用查了。不过黄金走私的事情还要接着往下查,我想知道有多少势力在做这桩生意。”
“好的。”
说完正事,冼耀文拉起家常,“阿叶,你还住在原来那里?”
“是啊,还跟我老豆阿姆住在一起。”
“哦,你帮我做事有一段时间了,工资之余,我也该给你发点福利,我跟别人在合伙做房地产,等第一栋楼盖好,你挑两个单元,400呎的小单元,不要嫌小。”
阿叶面部抽搐,头左右晃动的频率加剧,嘴里激动地说道:“谢谢先生。”
“不用谢,我不会亏待自己人,该有的你一样样都会有。”冼耀文淡淡地说道:“有一个叫柳婉卿的女人,住在继园街,薄有资产,好像是单身带着一个女儿,你去打听一下她的底细,特别是钱的来处,一定要了解清楚。
我可能会和她合作做生意,不想不明不白,这帮上海佬,藏龙卧虎,蓝妮背后有孙科,谁知道柳婉卿背后是不是站着李宗仁。”
阿叶忍俊不禁道:“冼生,不会那么巧。”
“谁知道,世间巧合多了。”冼耀文冲戚龙雀招了招手,后者递上一个牛皮信封,冼耀文接过交给阿叶,“拿去犒劳一下兄弟们,当心点,劣马不要骑,去好一点的马场,别沾一身病。”
阿叶嬉笑道:“兄弟们只骑好马。”
“去吧。”
冼耀文的有些假设不无道理,此时李裁法就在李月如住处的书房里发脾气。
啪。
“见不到人。”
啪。
“送不出去,送不出去……”李裁法扯着中文秘书张哲宪的衣领,任由对方的鼻血滴落在自己手背,“青山酒店有警察捣乱,丽池花园也有警察捣乱,你现在()
告诉阿爸我有钱送不出去?”
随着耳光再次响起,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李月如端着托盘,一袭青花瓷旗袍笼罩住曼妙身姿,施施然进入房内。
李月如将托盘里的一应茶具摆在桌面,看一眼低头揩拭鼻血的张哲宪,一条绢帕递上,然后将目光放到李裁法身上。
“整天说自己体恤下属,阿哲跟了你多少年,你还这样打他。”李月如白了李裁法一眼,走到他身后揽住脖颈,娇嗔道:“我有个姊妹刚跟老公离婚,一个人春心寂寞,我正打算把阿哲介绍给她,你现在把他打成大花脸,待会我怎么跟人家介绍?”
见到李月如,李裁法脸色好上几分,拉着她垂在自己胸膛的柔荑在脸上摩挲,嘴里笑呵呵说道:“你的姊妹想看的又不是脸,这个小赤佬办事不力,该打。”
李月如将下巴搭在李裁法的肩头,看向对面的张哲宪,柔声道:“阿哲,裁法先生吩咐的事要尽心尽力,不可马虎,明白了吗?”
张哲宪拘谨一笑,“明白,谢谢大嫂提点。”
“滚滚滚。”李裁法把张哲宪赶走,端起桌面的茶杯递到李月如唇边,“以后这种端茶递水的粗重活让下人去做好了。”
李月如浅呷一口,在杯沿留下一枚唇印,倚在李裁法肩头撒娇,“李妈今朝请假去看外甥,只剩阿莲一人服侍,我刚刚吩咐她去裁缝铺取衣服,谁会想到你突然过来,这些粗重活不就是我来做咯。”
李裁法蹙了蹙眉,“李妈怎么回事,不是看外甥就是看侄子,过些日子把她辞掉好了,换个不用走亲戚的。”
“好啊!”李月如轻声一笑,在李裁法脸上啜了一口,“这是你说的啊,明天我就把李妈辞了,把我那个同乡喊过来。”
李裁法尴尬一笑,“还是不要了,李妈跟了你多年,把她辞了,不好找新东家。”
李妈姓李,同李裁法是隔得较远的亲戚,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李月如戳了戳李裁法的太阳穴,娇嗔道:“你这会倒会体恤人了,今天你不走了吧,我去给你炖补汤。”
“今天不行啊,我要招待客人。”李裁法搪塞道。
“客人,我看是狐狸精吧。”李月如闷哼一声,身子从李裁法的后背挪开,“不管你了,我那位姊妹可能快来了,我去准备茶点,你走你的,让阿哲留下。”
“好好好。”李裁法忙不迭点头,见李月如走到书房门口,还不忘叮嘱,“煮茶当心一点,不要烫到手。”
李月如走后,李裁法坐回大班椅,手指叩动桌台沉思片刻,转身打开柜子的门,露出一个保险箱,一番操作打开保险箱的门,从中取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子,放进口袋里,起身就往外走。
几分钟过去,屋外响起轿车的引擎发动声,屋内引着张哲宪去卫生间的李月如扑进对方怀里,红唇如雨点般落下。
一阵热吻,李月如捧起张哲宪的脸,心疼道:“他今晚不会再来,你进去洗洗,我去楼上穿你喜欢的***。”
良久。
李裁法的床,被狂风暴雨无情肆虐过,催出老迈,站在原地不动,依然忍不住嘎吱嘎吱喘着粗气。
在它身上,张哲宪将李月如搂在怀里,下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摩挲,鼻端萦绕女子特有的潮红与芬芳。
两人媾和在一起已有小半年,从张哲宪成为李裁法的中文秘书,经常会来此处,到两人第一次搂抱,一切自然如水到渠成,仿佛无关寂寞难耐,也无关刻意勾引。
张哲宪年轻,斯文帅气,对半老徐娘充满诱惑,李月如年长,风韵犹存,一颦一笑都能撩动小年轻的生涩。
如今,两人宛如一对恋人,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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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危险的恋情,走漏风声,等着他们的就是死了都要爱。
这也是为什么李妈经常会去走亲戚,小莲不是去取衣服就是去买香水的原因,看似天假其便,实为有意为之。
“月如,如果有机会,我想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张哲宪环抱李月如,语气中带着一丝憧憬。
被抱在怀中的李月如听闻张哲宪满是憧憬的情话,脸埋进他的胸膛,神色略显惆怅,“我们能去哪里?”
“泰国、新加坡、印尼,南洋到处都有华人,我们去哪里都能安顿下来。”
李月如被张哲宪触动,她抬起头看着男人俊俏的面容,声音迫切地说道:“我名下有240万港币,私下还存了30多万港币、3万多美金,还有几栋楼可以随时脱手,不如我们马上走?”
张哲宪苦笑着摇摇头,下意识搂紧李月如,眉头紧蹙,“他的人遍布港岛,你又是他夫人,手里捏着钱,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李月如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她心里又何尝不清楚这些,只是这么多年跟李裁法早已同床异梦,张哲宪还未出现时尚能保持理智,可现如今已将一颗心系在张哲宪身上,就如热恋中的少女,无时无刻不想着与心爱之人如胶似漆。
男人追求女人时多情,女人想离开男人时无情,一旦有了新欢,对旧爱就会铁石心肠,匕首直插腰眼子。
此时的李月如就是如此,张哲宪成了她的天,李裁法是一片要踢开的乌云。刚刚获得充足的能量,令她的思维变得非常活跃。
“他今天为何打你?”
“前几天刘福的侄女婿带着一队军装围了青山酒店,直接指出地下工厂,狠狠敲了竹杠,这两天一直有警察去丽池花园找麻烦,是姚木派的人,他让我去给姚木送礼,我根本进不了门。”
李月如撑起上身,目视张哲宪的脸庞,“两边一起来,不是巧合吧?”
“他想结交冼耀文那个半唐番,用错了办法,好像把冼耀文得罪了。”张哲宪的脸变得阴沉,“这对我们可能是个机会。”
“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李月如秀眉紧锁,神思片刻,“半唐番靠得住吗?”
“我手里有他很多机密,我们拿着扳不倒他,也许半唐番可以。”张哲宪再次收紧自己的双手,将李月如融进自己的胸膛,“为了你,我想试试。”
李月如吃吃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你要多加小心,我们还要去南洋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