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则走了。 离开的那个晚上,刘知溪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张望着空荡的屋子,心一下沉了下来。 失眠更严重了,夜夜睡不着,她便爬起来掏出手机翻找短信和通话记录,一条新的消息都没有。她落寞的将手机一甩,再次窝回被子里。 这样的寂寞和无助她在十八岁之前的日日夜夜都尝过。 那时她常在想,自己的名字又带着父母对她的怎样的期盼。 因为她的弟弟出生了,爸妈给他取名叫刘胜龙。 可她实在是太渴了,她撑着昏沉的脑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艰难挪向附近的烟酒店。 刘知溪清了清喉,开口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被刀子划破了般,她的咽喉糊着一滩血,咽不下,就在她的口中慢慢充斥弥漫。 “那个…老板,一瓶水多少钱?” “还有再便宜些的吗?” “……” 在老板逐渐变得不友善的质疑目光之中,她如芒刺背,羞耻又无处躲藏的赤裸感席卷她的心,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强,藏在口袋里的手指捏得那干瘪的五角钱发了狠。 老板面前虽乐呵呵应了声,可在刘知溪转身走开时,听到他坐回摇椅上随口吐槽的声音:“又是一块五的水都喝不起的年轻人,啧啧啧,现在的人啊…没钱还敢来大城市闯…” 他说得对,她没钱。 … 既然逃脱不了,她又何必自哀自怨,让自己更加痛苦。 刘知溪半个月来除了去公司上班就是待在家里,她自知不能自我放弃颓废,便想着找一件事做转移注意力。 当时她们七个人在城中村租了间非常小的合租房。 房子很小,但好在便宜实惠,让她一个月付完房租后还能剩出一部分钱来填饱肚子。 小心翼翼探进脑袋,里面却没什么动静,于是缓慢地走进了屋子里。 因为那时候刘知溪是最晚租进来的,只能得到一间用杂物间腾出来的狭窄房间,但那时的她很开心,因为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拥有自己的床。 听到开门声,蒋璃霏满脸诧异的抬起头对上她,瞧见是她,顿时喜笑颜开,热情地抬手招呼道:“知溪!你怎么来了?!快来快来!” 刘知溪不解地放下包包走到床沿,疑惑道:“你这是在干嘛?” 刘知溪愣住了,没想到蒋璃霏回这么快就打算回乡。 她知道蒋璃霏的出身并不好,她一出生爸妈就把她扔给爷爷奶奶养活,她的父母则自己到c城打工。 对于叔叔一家来说,他们自己一家人的温饱都成问题,现在又来了一张嘴,多了一份负担,对蒋璃霏自然也没有多受欢迎。 她说,好在十七岁时她碰到了同县的狗哥,狗哥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要一辈子都跟着他。 蒋璃霏做些卖皮肉的活也是他听自己的兄弟推的,他对她说,只要他们两个在s城拼几年,存够了结婚的钱,他就带蒋璃霏风风光光的回乡下,再风风光光的娶她回家。 刘知溪没感受过爱情,不明白她心里的感受,可每当她看清蒋璃霏明媚的脸上挂着一副被人称为幸福的神态,她也会打心底的祝福她。哥办婚礼,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影响不太好?!”一听到她自贱的话,蒋璃霏一下子就火了,原地蹦起身,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说,“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你自己呢?”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结婚的时候肯定很漂亮,我长得不行,身材也不太好,到时候站在旁边指不定被谁笑话呢。我自己被说就算了,到时候丢了你的脸我心里铁定过意不去。” 她说起话来像是在说相声,手舞足蹈的,把刘知溪逗乐了。 仿佛在这一刻她们可以听清彼此的心跳。 蒋璃霏忽然松开手,掰着她的肩膀问道:“对了,听说是云先生帮你还的债,怎样,他对你好不好?听说他可有钱了,长得还不错,你跟了他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蒋璃霏瞧见她脸色不对不再好追问,迅速扯开了话题,“算了算了,我也不问那么多了。这么久没见,你瘦了很多,是不是还做了双眼皮?” 她小心翼翼地摸上刘知溪的眼皮,试探性询问:“比之前精神多了,很适合你!我能摸摸吗?” “好自然啊!完全看不出是割过的。要花不少钱吧?” 反正最后的钱都由云臻则报销了。 蒋璃霏告诉她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地儿工作,在南城沪夜做坐台小姐,每晚赚的比之前干小模特的半个月赚的都多。 她打算干个一年,存够了钱就从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知溪二话没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