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过来,侍卫们恭请王妃上车。
“大王何在?”王氏轻声问道。
“带着贵人、将官们先行离去了。”侍卫答道。
王氏点了点头,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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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拓跋郁律的马车已经入了盛乐,行至青石板上。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角声。
正在车中假寐的拓跋郁律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掀开了车帘,就在此时,大街两侧的屋顶上射来了密集的箭矢。
膀大腰圆的弓兵们手挽强弓,使出吃奶的劲,将又长又粗的重箭射了出去。
箭矢来势甚急,威力惊人,顷刻之间,马车便已中了百余矢。
拓跋郁律被一箭射中肩膀,立刻被带倒在地。
“杀了他!”城门内外涌来了无数甲士,怒吼着冲向拓跋郁律的车驾。
侍卫们拼死抵抗,但箭矢太多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倒地,惨叫连连。
部落贵人、公卿们穿着礼服,无遮无挡,在密集的箭雨之下,死伤比侍卫们还大。
有人试图利用马车躲避,但前后左右都是弓手,怎么躲?
还有人拉起受伤倒地的拓跋郁律,试图避往两侧的民宅。
民宅轰然大开,又从中涌出大量兵士,见人就砍。
拓跋郁律绝望了。
生死之际,他突生明悟:这么大规模的围杀,涉及到的人非常多,但却没走漏风声,很显然他已经被盛乐上层集体出卖了。
“哈哈!”他悲凉地笑了起来。
草原果然不需要懦弱者!
威望不足的君主吃了败仗,下场只有一个:死。
“嗖!嗖!”又一蓬密集的箭矢射来,拓跋郁律身中数箭,轰然倒地。
“噗!噗!”围杀而来的军士们很快将随行的公卿官员砍倒在地,然后将拓跋郁律的首级斩下,送往城外祁夫人处。
城西。
王氏刚行至半路,便有人飞马来报。
她一阵头晕目眩,直欲软倒。
“阏氏请速做决断。”
“可敦去代郡吧。”
“王妃,现在走还来得及。”
护卫车驾的不是拓跋郁律亲军,就是出身代郡的王氏家将,纷纷恳请道。
诚然,按照草原规矩来说,王氏不会有事,因为不杀女人——“部落争夺杀父兄,而不杀其母。”
但凡事无绝对,此番显然是祁夫人下令动手,她会不会破坏规矩杀王氏呢?没人敢保证。
王氏眼泪簌簌而下,死死咬着嘴唇,都流出血了。
她又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劲大得手直颤抖。
片刻之后,她终于稳住了心神,颤声道:“奔代郡,带上什翼犍,他还在城中。”
“遵命。”立刻有家将策马飞奔而去。
马车当场转向,在百余兵将的护卫下,向东行去。
管不了许多了!
拓跋翳槐在贺兰部,多半无事。
拓跋屈、拓拔孤二人各有母族,如果他们的舅舅们不想办法施救,致其为祁氏所杀,那她也没办法了——王氏毫不怀疑祁氏会想办法杀掉郁律的四个儿子。
她现在只想保住什翼犍,带他回到代郡,那样就没人能对付他们母子了。
至于拓跋代国的未来会怎么样,她不关心,也没资格关心。
祁氏那个毒妇多半会立二儿子贺傉为王,但贺傉生性怯懦,真能服众吗?
毁灭吧!
王氏又流下了眼泪。
代王最近屡屡心神不宁,说有很多贵人对他不尊敬,甚至当面给难堪,就是因为去年南征无果,耗费还不小。
他曾经试图缓和与祁夫人一党的关系,但现在看来终究无用。
毒妇得意不了多久的。
南边那个人正在秣马厉兵,随时都可能北上。
听闻他一介兵奴出身,却打下了如今这个局面,这种人物又岂是好相与的?
心狠手辣、意志坚定、眼光卓绝,试图征服一切。
待他准备完毕之后,必然会大举北伐,届时倒要看看毒妇和她那个懦弱儿子如何应对。
马车渐渐远去,正如护卫、家将们所猜测的那样,没人来追击。
数日后,行至参合陂之时,终于有家将追了上来,把裹在毛毯中的拓跋什翼犍交到了王氏手中。
他们也带来了盛乐的消息:当日那一场伏杀,侍卫无算,诸部大人、朝中公卿官员死者五十余人。
祁氏立拓跋贺傉为代王,布告中外,只罪拓跋郁律一家,无涉他人,盛乐乃安。
拓跋屈、拓跋孤皆由母族接出,得人协助逃出盛乐,往自家部落而去。
祁氏盛怒,遣兵追捕拓跋屈、拓拔孤、拓跋什翼犍三人,并要求贺兰部交出拓跋翳槐。
没人吃得准各个部落会怎么反应,国中一片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或许大家都在观望吧。
拓跋猗卢、拓跋六修、拓跋普根、拓跋始生、拓跋郁律哪一个是正常死的?大家早习惯了,先观望一番再说。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