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1 / 1)

经了沁芳楼那么一处,皇女再迟钝也要晓得尤里乌斯那点心事了。只是眼下事多,顾不得与他多亲近——女皇定了将两个女娘的及笄礼同长子的冠礼一同放在九月里提前办,也不等冬至十四周岁了,赶忙着在十月便要入东宫,再与冯玉京完婚。 原本太子纳侧君也用不上那许多大婚礼节,若真要简素大可简单纳礼纳征,一抬轿子送进东宫便罢,至于祭天告庙、临轩命使之类,自然是全免了。只是太子重视侧君,女皇也为了彰显对贤才良臣的仁德,仍依周礼行婚仪,只不按那太子娶妃的仪程罢了。 只是为了太子及笄需一位女性担任正宾,女皇颇为发愁了许久:为显太子正统,正宾身份不仅需出身高,更需有实权有势力。可惜目下三省四相均为男子,身份虽够,到底要做正宾为太子绾发却不合适。 又另选了中书令李重瑞为太子赞者,太子少师冯玉京充东宫官,另举礼部及光禄寺官为侍者、执事等,以彰女皇对太子的重视。 到底女皇还在,四皇子太小,眼下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谁也不想冒风险丢了前程。 天刚亮了不久,还是朝会的时辰,宫门不过刚开而已。 “尤里?”看清了来人,皇女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歉意,“这些天都没怎么见你,实在不是我故意推脱啊……我今日有笄礼,怕是不能陪你……” 只是自他那日说了心事之后,皇女有些怕见他,加上这几个月事情多,忙得脚不沾地,放一放便到了这时候。 少年人笑着,额头上还有疾走留下的些微轻汗,将额前卷发都粘在了一起。 匣子里叮铃作响,是听惯的首饰声音。 “好。”皇女抱着匣子,轻声道,“你要不要去观礼?虽然只有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的位置,也可以悄悄儿在城楼上看的……一直没寻见机会同你说一声,那日的袍子,我很喜欢。” “今日也是好东西么?”皇女笑,“我打开看看?” 怕寻常人家多少年也攒不出这么一大盒贵重簪钗。 他的手在衣袖里胡乱地揉搓起来,格外坐立不安。 却忽然摸到一支有些粗糙的簪。 “那支……那个是误放的……!你别在意!”少年人急切地想把簪拿回来,“这支扔掉就好……!” “可我最喜欢的是这支!”皇女举高了手里木簪,“桃木辟邪,又有祝愿前程、平安吉祥的意思,比这一盒子金啊玉啊的好多了。”她盈盈而笑,面上已隐隐能看出几分天家女的深不可测。 “好哥哥,我从来不逗你玩的,”皇女笑,抓了少年人的手来,“手上这么多伤,总不能是白来的。扔了多可惜啊。我又不缺金银首饰,这些都比不上这一支。”她将桃木簪子塞进少年人掌心里,“你替我戴上吧?” 她为了今日的及笄礼,头发并不绾成平日里的丫髻或双鬟,只松松绑了一束在脑后罢了。 “你不会啊?”少女笑得开怀,从他手里拿过了木簪,在脑后随意绕了一个小纂儿便用簪固定了起来,“学会了吗?” “就知道你没看会……”皇女也不甚在意,只面上微微娇嗔起来,“瞧你呆呆的成什么样了。”她故作深沉地叹气,学起夫子们摇头晃脑说话来,“心不在焉,安得哉?” “你别打量着唬我啊,”皇女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尤里,你知道在大楚,男子送女子簪钗是什么意思么?” “……我就是那个意思啊,你都知道了嘛。”晓得。 “瑶,你……”少女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拂过他的侧腰,引得人心旌摇曳。 少年人抬手想去阻止,却又不想打断她。 腹中蝴蝶越发地聒噪起来,扑打着翅膀,扇得人心痒难耐。 “白檀罢了,我另加了些茶叶。”她笑道,“静心安神的。”少女宽大的衣袖笼过来,霎时间原本清淡的香气也变得浓烈许多,却并不觉刺鼻,只是越发地醉人罢了。 少年人一动也不敢动,如被定住一般,傻在了原地。 多年以后,女帝再想起来才发现,她惦记着尤里,不过是因为刚好那时候,两人都还是纯粹的喜欢罢了……或许少年郎的心悦还可以有,但她的纯粹,却再也没有了。 “先生是我的侧君,我自然也心悦先生。”少女想起来什么似的,吃吃笑起来,“哎呀,你吃味啦?” 皇女正想去哄哄他说说好话,两人却同时被拖进了后殿,“再有一会儿母皇身边的中贵人要来了,让紫薇那个多嘴饶舌的看了,他还能有活路?” 九月的风已有了些凉意,吹进殿来惹得人背后生寒。 但少年人依旧将这盒首饰塞给了皇女,“这些也是贺礼,瑶,你戴必定好看的。” 待礼成了,女皇正式宣诏下旨,立明阳公主为太子,迁入东宫;封恒阳王为燕王,成为国朝第一个有封地的亲王,仍居京中,只迁居宫外燕王府;昭阳公主不改号,但另加爵禄,待日后再迁居公主府。 皇储不曾定了正室,于是这迎入侧君的大婚便按着周礼来也无不可,不过是侧室不够资格祭天告庙罢了。海源冯氏是清流,家中不以田产绢帛之类为重,嫁妆里最贵重的便是那五五二十五抬满满的古籍珍本,几乎是海源冯氏的心血珍藏。至于其余的珠宝衣料、良田美宅、家私摆件、古董珍玩倒都在其次了——左右天家也不缺这些,更不提他是要入东宫,日后为侍为君,为臣为相,都是有的。 她的先生已然蒙了盖头端坐在床上了。 皇女接过喜秤挑开盖头,那坠着整整齐齐的金线流苏的盖头打开,挂在面前青年的金冠上。他本是清雅温润的姿容,今日一身绯色从一品吉服,反平添了几分清冷感。刚及冠的青年望见皇储微微露出笑容,榛色的眼珠被眼睫遮掩了,只有浅浅淡淡的沉檀般的光泽:“殿下。” 看得冯玉京不禁脸上飞霞,微微低了头去。 “请殿下与侧君同饮合卺酒。”宫人递来两方浅浅的酒樽,酒液清香四溢,先生与她相视有些羞涩,仍取了酒樽,交颈相对,以袖掩面饮尽杯中酒液。 待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便只剩下她与先生两人。 年轻的太子少师却被这一声“先生”撩拨得红了面皮,连带着鬓边盘作装饰的小辫也微微摇晃起来:“臣已经是殿下的侧君了,便当不得殿下一声‘先生’……殿下莫再说了。” “殿下便唤臣的表字吧。”玉京抚上皇女的手,“臣也想听殿下唤一声。” “臣依殿下的。”青年不忍自己的小殿下为难,便也不再坚持,只依了皇储,“时候不早了,殿下可还需用些膳食?怕今日累了一日,饿着殿下。”他指了指殿中的一小桌席面,“臣服侍殿下。” 大约是红袍衬得,年轻的太子侧君面上有几分胭脂色,半垂了眼帘温声道,“如此臣便不推拒了。”他是真的有些难受,大半日水米未进,腹中空得厉害。皇储听了便笑,叫了银朱进来伺候用饭。他扶了皇女坐去桌前,为皇女先盛了一碗汤,才自己坐下来小口小口地用饭。 “殿下,可是臣有何不妥之处?” “容色好”早是冯玉京从幼年便听惯的溢美 大约是为了她是纯粹的爱美吧。 “母皇给孤批了明后日都休息呢……直等三日回门,同先生一道去冯氏府邸。”少女握着郎君的手,“先生不再陪陪阿瑶么。” 早知她是美人,只平素还当她年岁小,黏糊着要搂要抱尽依了她。待今日正式做了她侧室,才觉出他自己心底那点心思来。 皇女自小和几家哥哥混在一处,并不如何重视男女大防,这些年又各处历练,并非全然不懂人事,也能猜着玉京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便学着宫中侍君常有的姿态勾住了玉京的脖子:“先生怎么忽然停了,可是阿瑶哪里做得不对么。”她盈盈笑着看过来,杏眼里还含了几分天真。 初及冠的太子少师——现如今已加封为太子太师了——面上如傅粉涂朱,冠玉面中偏眼角生霞,原本清冷俊秀的深邃眉眼间些微露出几分娇态,混着那点子面相里的忧悒温润,在烛火下更显出风姿来。 到底少女还有几分虚荣心在,那京中女子传唱的“无双冯郎”,如今既是她的先生,也是夫郎。 少女却收了臂弯啄上侧君的唇角,“赞颂先生的,有何学不得?”她偏着脑袋笑,像是没尝够眼前人的味道一般,又是一口吻上去。只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而是更深的,带了些爱与欲的品鉴。 总是为了那点甘香,舍不得放手罢了。 如今浅尝了些,方知姐姐们并非故意隐瞒,确然是到了实景下便无师自通了。 “殿下……”他原打算着殿下年纪尚小,今日便如何也不过服侍她睡下便罢,左右她才是皇储,届时便什么样的毁谤也只作用在他这夫侍身上。却没想着殿下三言两语扰了他心神,一下便被抓了空隙,喉头呜呜咽咽地只能顺着她作唇舌纠缠,一时间神色迷蒙,理智早跌进白茫茫的浓雾里弥散了,心想只要不伤了小殿下,其他处便任由小殿下吧,总之礼已成,他此生便都是殿下的人了。 过了多时,皇女才放开他。他似乎经验不足,眼中含了盈盈泪光,微张了口轻轻喘息,眉带春情,耳染薄红,纯然是一副玉山倾颓的形容,如堕入凡尘的九天仙,较之平日里的清冷颜色更引人怜惜。 鹤乃忠贞之鸟,雅逸高洁,往来仙凡,为羽族之长,只居凤凰之下。 她实在太明白怎样破了他防线,究竟殿下年纪还太轻,一味地依着只怕守不住。青年定下心神,只温声道:“该臣侍奉殿下。” 皇储只待先生上了榻,便拖了衾被坐去他怀里,只叫人以为还是如往常一般,粘着人要撒个娇才肯罢休,却没想到这一回她伸了手几下松了系带扣襻,摸去了衫内。 大约这便如蝶若所言,“奴观那位公子是端方雅正之人,想来会顾及殿下”。 书生对她撒娇向来没法子,最终还是点了头让她去了自己衣衫,显出内里牛乳色的身子来。 不多时,原本白如牛乳的肌肤已现出些微的粉色,教人想起院里的西府海棠。 究竟她的兵法诡道是梁国公赵准亲授,连环设套,虚虚实实,早将人骗了去。 “殿下不可!脏得很……”玉京只想 “这是先生的,怎么会脏呢。”皇女眼含春情,却是笑得无邪,仍旧将手指放入口中,“是甜的。”引得玉京面上更通红了,喉头呜咽一声,直以手掩面,恨不能钻进地底去。 “先生……”少女吃准了他不忍心,只去吻她的先生,“孤明白先生的顾忌,先生是替孤着想……”一边吻上青年的指尖,缓缓挪开他掩面的手,“答应了先生不行那春帷戏……” “先生看看阿瑶好不好……”皇女坏心眼得很,温声笑着在玉京身上作乱撒娇,将那玉杵塞进自己腿间,以那小胯反复摩挲玉杵,直教先生忍不住呜咽着漏出几声娇喘,不多时便闷哼出来,身子就那样松垮下来,湿冷滑腻的一块,脏污了皇女的小裤。 月上中天,星隐云浮,才三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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