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延玉自己不甘心,才找了德鉴长老以仙桃为诺,想要请对方助自己提前收服桃红,但实际上,对方也认为他太过心急,虽是答应了,却并没有那么在意,一直没能抽出时间陪他下山。
但即便如此,金延玉也不希望陈默去冒险,那可是金丹期的白骨精,连三师兄当初都只能以白玉佛骨笛压制对方趁机逃跑,陈默修为比他低了一个大阶层,更为危险。
陈默仔细观察金延玉神色,确认他其实还是希望尽早收服白骨桃红的,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道:“我们到了。”
万殊山是丹器院的一座药草山,山上有数十处丹药炼制所,其中以三长老和杨小六师徒所在的药庐最为人流密集,因这里是治疗任务归来受伤同门的地方。
魔修也是在这里接受治疗,说是大发脾气,其实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将药庐院子里的汤药罐子掀翻了而已,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滩药,神情警惕。
陈默过来之后,看热闹的众人便分了条道路让他过去,陈默看了眼地上那滩药的颜色,顿时明白过来,看向对魔修怒目而视的杨小六:“小六师兄,有颜色清澈些的汤药吗?或者是药丸也行,你也知道他身上那些腐蚀性伤口从何而来,估计是对这类黑色液体有阴影了。”
秦香海那一大片被污染的海水,便是浓郁浑浊的黑色,三坛老祖一直拿魔修做渡海实验,将他腐蚀得遍体鳞伤,从此对黑色液体敬而远之也很正常。
只是行为有些过激。
杨小六本来很生气魔修不仅不配合治疗、还守着打翻的汤药不准人收拾,听了陈默解释后,再一看那剩下的半罐子汤药,确实和秦香海的海水颜色一样,顿时恍然大悟:“他不让我们靠近这汤药,是不是怕我们也和他一样被这酷似秦香海水的汤药腐蚀?”
陈默看了眼固执守在原地、不让人上前的魔修,叹了口气:“应该是的。”
三坛老祖的实验给魔修造成的心理阴影太严重,使得对方一看到和秦香海水相似的东西,瞬间应激,心智都退化了。
听了两人对话,药庐众人也从对魔修的畏惧和厌恶变成了同情,那目光过于直白,竟让魔修清醒了一瞬,看到地上狼藉,表情微变,看了眼特意赶过来的陈默,嘴唇嗫嚅:“抱歉……”
陈默怎么会怪他?反而问道:“现在清醒了感觉怎么样?要让小六师兄给你换个治疗方法吗?应该也不是非得喝药。”
小六看了眼地上那滩黑色汤药,也跟着点头:“确实,你要是受不了,我们可以换个治疗方式,用药丸也行,只是药效上可以要差一点,治疗时间会久一点。”
魔修看了眼汤药,眼神下意识露出畏惧嫌恶之色,但还是强自忍了下来,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身子,摇头:“不、延长……我、可以……”
小六听着他那费劲吧啦的声音,啧啧摇头道:“也是,至少先把你这破锣嗓子治好,说话都费劲,交流起来真困难。”
魔修顿时闭紧了嘴,不说话了。
陈默瞥他一眼,道:“别听他的,让他自己被秦香海水污染一个试试,别说言语了,只怕喘气都困难,你已经很不错了。”
魔修幽蓝色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却还是不肯说话,只是弯腰伸手,将被他推倒在地的火炉子扶了起来。
杨小六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放这儿吧,有仆役会来收拾的,你浑身是伤,进屋里休息一会儿就好,我重新熬一炉。”
魔修还是将地上的残渣收拾完,这才起身,没有休息,而是来到陈默身前,认认真真介绍道:“我、叫……月奴……”
“月奴?”陈默念了一遍,声音有些惊讶,“是奴隶的奴吗?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因为是、别人家……奴隶。”月奴说。
“但你现在不是了啊!你现在是……”陈默说到一半,想起来《祭神诀》收受祭品的方式,好像就是让对方侍奉自己为主,顿时尴尬地干笑两声:“咳……那什么,名字是可以改的,没必要一定加个‘奴’字,就叫月怎么样?月亮的月,很适合你的眼睛。”
虽然只剩一只眼睛,但陈默仍觉得对方的眼睛很适合这个名字,那幽蓝剔透的瞳仁,嵌在如水的眼眸之中,就如天穹明月一般。
“适合、吗……好、我以后……就叫月。”月的眸子明显闪了闪,看向陈默的目光越发深邃,好似高山深潭。
陈默受不了那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的目光,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忙道:“你伤势那么重,还是听小六师兄的话,好好休息吧……小六师兄,月的伤势就拜托你了。”
月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留在院子里,走进了药庐的主屋之中,消失在草墙后。
几乎是他一走,院子里其他人便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是因为好奇赶过来,但不知为何,比起对方维护地上汤药时的凶狠,冷静下来的月反而更让人害怕。
小六挥了挥手,让看热闹的众人散开,又单独对陈默道:“你要小心,我查看了他的伤势,发现他那身腐蚀伤不仅仅是秦香海水污染之故,要么是那什么三坛老祖还在他身上做了以身渡海以外的惨无人道的实验,要么是他的身世有问题,那是诅咒的反噬伤!”
陈默没想到还有这内情,但想到对方向他敞开心扉时自己感受到的灵魂品质,还是选择相信月:“没事,我有分寸,谢谢师兄提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