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嘉鸣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也是,自己对于林树来说,不过是一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就算口头约定好了,也可以轻易的爽约,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回望向昨日那个女生站立的树荫,嗓子像是被烈日烤干了。
七点零三分。远处送来一阵微风,头顶的树叶哗啦作响。
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有人叫他的名字。
“方嘉鸣!”音量不大,但脆生生的。
方嘉鸣猛地抬头,路那头有人扶着一脸自行车朝他走来,依旧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衣,下半身是条浅色休闲中裤,露出了整个小腿。但仔细一看,对面那人的步伐有些不协调。
方嘉鸣三两步跑过树荫,站定在那人面前。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你这怎么了?”
林树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手指蹭了下自己脸颊上的血痕。
“骑车摔了一下。”他说得轻描淡写,然后指了指球馆大门,“走吧。”
“走什么走啊?!”方嘉鸣没压住声音,林树跟着一愣。
“膝盖上也是,怎么磕的啊?”
除了脸颊上的伤痕,膝盖到小腿也被划出了几道血红的伤痕。伤口倒是不深,但打眼一看还是瘆人。
或许是方嘉鸣人高马大,无袖衫下还有若隐若现的纹身,看起来压迫感太强。以至于关切的语气倒显得像是责怪。林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大约消化了十几秒钟,才抬头跟他对视,视线没什么温度。
“说好了七点见面,我就骑得快了一点。”
语气平淡到有些冰冷,听起来像是对方嘉鸣责怪的反击。
方嘉鸣憋气收了声,喉结滚动了下,避开了视线。
“走。”他把林树手里的车把手接过,将车扔到了一旁的车棚里。
“去哪儿?”林树被他拽住胳膊,吓了一跳。
“皮肤破了,会感染。”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学校北门旁的便利店门口,方嘉鸣手里拿着刚刚从隔壁药店买来的碘伏和棉签。
人总是双重标准的。方嘉鸣以往在球场磕磕碰碰不少,甚至比赛中途鼻梁被撞出血都没有让队医及时处理。
但是面前这个人不行。方嘉鸣好像担心这点小破口子就会让他失血过多。
“给我就行。”林树朝他伸手。
方嘉鸣抬了一半的手被这句话狙击,顿了两秒后,只得把棉签递给了他。
他双手垂下,看着林树用棉签沾了点碘伏,草草给自己的膝盖消了个毒。
“脸上也有。”方嘉鸣回看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