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午後，沧海市春光昏沉。街道上的柏油还带着未乾的Sh意，反S出行道树柔软的倒影。
白羽昊撑着伞，和沈昭走在那条早已被时光遗忘的小巷。
他们离开了车，没有让人跟着。也没有太多言语。
这里曾是他们少年时的生活范围，一切看似没变，却也不再相同。杂货店换了店主，木门上的铁铃声依然清脆；学校门口的石狮子多了斑驳与青苔，断裂的围墙边还残留着那棵他们曾一起躲雨的苦楝树。
沈昭走得很慢。他低头看着脚边那些裂开的石板路，好像每跨出一步，都要从一段遗失的记忆里cH0U出什麽来。
「这里还是有那家红豆饼店。」白羽昊忽然说。
他话音刚落，转角那熟悉的红布招牌就在斜yAn下显现出来。店面缩小了，玻璃门後的nV人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阿姨。
沈昭站住，看着那扇玻璃，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空洞。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十四岁那年，在这里吃红豆饼的时候，觉得只要每天都这样过，就不会出什麽大事。」
白羽昊没说话，只是站在他身边。
沈昭又说：「然後那一年，你走了，我被带去接受镜面计画的训练。那段记忆是後来才慢慢恢复的……当初他们没把你从我脑中抹掉，但确实让我变得不再那麽在意。就像是你还在，但被隔了一层雾。」
他偏过头，看着白羽昊，声音里带着一点没说完的颤抖：「我那时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你了。後来记忆解封，我才知道，我连真正想念你的自由都曾经被夺走。」
那一刻，风从街尾穿过来，轻微地撩动他额前ShSh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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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白羽昊终於开口，语气低缓：「我十八岁那年离开的时候，听到你在巷口大哭，却被你爸拉回去。我差点就不走了。但我不能。我如果留下来，我们只会两个人都被困住，什麽都做不了。那时候的我，什麽都没有，连一点力量都没有。」
他停了一下，眼神凝视前方，又道：「重逢那天，在局里看到你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会高兴……但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你那麽冷静，像什麽都不记得。而我连你经历过什麽都不知道。我没能早点找到你。」
沈昭眼里有一层水光。他低声问：「所以你一直都……没忘记我？」
「怎麽可能会忘记。」白羽昊苦笑，「我就是靠记住你，才有力气撑到现在。」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别针，那是沈昭国中时送他的生日礼物，虽然有些旧了，但仍保养得很好，而且有几处被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常拿在手中的样子。
沈昭没有回话，只是呆呆望着那枚别针。
白羽昊回望着他，语气轻柔而深沉：
「在国外那几年，其实不怎麽好过。白天在警校训练，晚上打工，还要适应各种制度和语言，我b着自己学办案、学制敌、学所有我以前不擅长的事，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必须成为那种有能力的人。」
他微微侧头，像在对自己说，又像怕一不说出来，会闷成病：
「那时候的我，只能靠意志力y撑。我会强迫自己专心，可每次下雨，一闻到那种Sh冷空气，就会想到你。想到你以前每次感冒都不肯吃药，y是扛到发烧才投降的德X。我连这种事都记得。」
沈昭低声：「你那时还不知道我发生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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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完全不知道。」白羽昊颔首，声音更低，「我不敢联络你，一方面怕自己听到你的声音会受不了，想放弃一切回来找你。另一方面，你父母也不会让我影响你。」
他握了握拳，苦笑：
「那时太天真，以为只要等我够强了，就能再见面。可是回来时看到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後悔。」
白羽昊侧过脸，嘴角微扬，眼神却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压抑与执着。
「你不知道，那些年我每天都在设想重逢的画面。设想你会不会变了样子，会不会已经忘了我。我想了千万次，却从没想到，我真正见到你时，第一反应竟是——疼。不是惊喜，是疼。」
他突然发觉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语气一顿，扯出一抹调侃的笑：「对了，我还记得那时在路上看到长得像你的人，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结果被误会是在搭讪，还被骂过变态，哈。」
沈昭轻轻笑了声，带着点鼻音，像是松了口气，也像被突如其来的画面逗乐了。
白羽昊又补了一句：「後来我学聪明了，整天板着脸，装酷，脸臭到没人敢来搭话。」
他们之间的气氛终於缓了下来。
「你知道我现在最怕的是什麽吗？」沈昭轻声说，「是如果那段记忆没有被打开，我可能真的会一辈子……活在虚假的躯壳里。忘了真实的我到底是什麽样子，忘了我曾经那麽喜欢你。」
白羽昊伸出手，没有碰他，只是掌心朝上，放在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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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没关系，你已经记起来了。」
「嗯……只是我不确定，这样的记起来，还有没有意义。」
「当然有。」他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稳却笃定，「你回来了，还是以前那个你。这里还在，我们也还在。我们重新开始。」
一声风起，伞被吹得歪了一点。他们靠得更近。
沈昭终於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掌心朝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