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整座城市像被一层静默的玻璃罩住,沉於水底般无声。
沈昭再度惊醒,喉头像被什麽紧紧勒住。他大口喘息,额角冷汗未乾,视线模糊地在房间四周扫过——熟悉的墙面、书桌、微开的门缝,与远处传来的水声。
不是水声——是滴答声,一滴一滴,如从头顶的记忆裂缝中渗出,敲击在他内心最敏感的位置。
他低头看向掌心,指尖仍在颤抖。刚才的梦,那场荒谬却真实的梦境,像是从深层意识中撕开的裂口,泄出大量失控的记忆片段。训练室的白墙、冷光灯、监控镜头下沉默排坐的孩子们、一个又一个失去表情的脸。
以及他自己的声音,冷漠、机械,重复回答:「是的,我接受重构。」
——那不是梦,那是真实。他的身T知道。他的神经知道。
他捂住头,压抑住呕吐感。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白羽昊。
白羽昊昨晚本想邀他一起睡,但他拒绝了,他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小昭,你醒了吗?」
他没有回应,只将脸埋进膝盖。身T像自发启动的防御系统,抗拒外界触碰。
敲门声停了几秒,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走到门口又退回。没有强行闯入,没有说话,只留下某种沉静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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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沈昭知道他在,他一直都在。但他现在无法与他共处——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还能称作「自己」。
那梦境中的自己,有时像是局外人,有时像旁观者,有时……却像是C控者。
梦里,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他眼前——穿着白sE制服,脸上无任何表情,只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B-30,你已经被写入了新的结构。」
他想反驳、想逃跑,但身T像被C纵一样照着对方的指令动作。
梦境切换,转为昏暗的玻璃隔间,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坐在单人床上,面无表情地对着一面单向镜子念诵代码。玻璃外,一男一nV隔着沉重空气观察他——是他的父母。
母亲的手紧紧抓住x前的围巾,眼神惊恐而Sh润。父亲面sE冷峻,却隐隐发抖。
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他们不再是你的父母。你是计画的构件。」
那句话如针刺进耳蜗,回响不止。
——
他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晚,一直到天sE泛白,才昏沉睡去。
白羽昊没有闯入,也没有多问。只在门外默默守着,用行动告诉沈昭他会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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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过了很久,沈昭终於开门出来,他眼神空洞,脸sE灰白,彷佛灵魂刚从冰水中捞起。他没有看白羽昊,只淡淡说了句:「我......我决定了,我要想办法想办法复原我被封锁的记忆。」
白羽昊抬眼,声音沙哑:「怎麽复原?」
「我在国外念书时认识一个临床心理教授,专长是催眠疗法,我和他有点私交,他在国内有一个徒弟,也许他能帮我恢复记忆。」
「你确定?」
「嗯,再这样下去,我会无法分辨现实与重构的界线。」他顿了顿,补了一句,「我必须知道,我的意志,是不是还属於我。」
白羽昊沉默片刻,终於点头。
「行,时间再告诉我,我陪你去。」
——
两日後。
他站在一间半地下室的谘商室外,空气cHa0Sh,墙壁略有霉痕。
门上标示着「意识统合与创伤研究工作坊」,下面是一行细小的铜字:「李彦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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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门开时,李彦书已坐在昏h灯下,等候他。
「你来了。」他声音不变,仍旧温和且不具侵略X。「我大致知道你的状况了,不过这麽做有点风险,也不一定会成功,你真想尝试?」
「我想取回我失去的那一部分。」沈昭坐下,眼神坚定。
李彦书凝视他,许久才开口:「你确定准备好了?这不是修复,而是直视真相。你得看着那些伤口不眨眼地走完。」
「我已经走了太久的迷g0ng。是时候看见墙外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