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之後是躺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方方软软的,还盖着一张我不知道怎麽形容的东西。 我有些抗拒,彷佛这一方天地是本来就不属於我存在的地方。 我不懂净缈的意思,只是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等到我熟悉地面後,她带我走向摆放许多方方形状前,待我坐好後倚着这y板东西,平淡的说道:「百日内习完。」 净缈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有什麽变化,凝视着我的眼瞳,像是在透过我怀念些什麽,最後只是意料之中的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会教你。」 难的是净缈非常严格,稍有一丝懈怠都会被她加重「课业」。 神域--众神阶级分明,神尊为首,四战神为辅,上神为衬,下仙并不归於「神」,只称「仙」,能力以神尊为极强续而下;虚境--鬼魔为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争「殛者」厮杀极为激烈;只有人界相对「平凡且安稳」。 最後梦界彻底消失,不似梦界繁杂的「人界」就此被创造。 净缈每每在说关於这些事时,低哑的嗓音就彷佛我曾在深渊倾耳而眠的古老鸣语,徒然让我生出了突兀的「怀念」,又有些古怪,彷佛这样「温和的净缈」并不像她。 她应该更加张扬热烈、肆无忌惮、藐视众生都为无物--万物都该成为她座下坟塚。 曾经在净缈像是说书般讲述着三界的事时,我的眼前闪现过两个人并肩而立,面对上另外一方的场景。 但明明是这样的灾祸,我却能感受到那两人的心情都是「激荡」的,甚至能忆起对方红唇扬起的模样。 终於在今天净缈问我课业时,我开口用还有些不利索的话语问向她:「梦界??你说过曾经存在,为什麽??现在不在了?」 气x上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垂下眼帘说道:「你欺瞒我。」 我听见净缈玩味的沉声道:「是,那又如何?」 这时净缈身上的那种「温和」的违和感才彻底消失,气势如虹的她居高临下的瞰着我,就如同当时第一次见面时那样,g起红唇说道:「我从没说过我说的一定就是对的。」 我隐隐约约听见了雷鸣滚滚的声响,盛yan被漆云遮蔽,颓败降临大地的同时,净缈松散披在身後的发丝已然被彼岸花冠高束成红黑交错发丝的高马尾,身上简单的红纱衣已经在瞬息万变的雷光之中幻化成战意昂扬的将军服,身上重回那些高贵铄金的坠饰。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净缈曾说过的「百日内习得」并不是学会它教给我的那些事,而是习得「抓住记忆的残影」。 从那之後的时日,净缈好似不存在般,不曾再出现在我面前,却留了一只金鳞黑蛇在我的身边。 路程并不乏味,或许是因为有这条蛇的陪伴,我才免於好不容易学会如何说话,又要因为没有人可以对话而忘了如何开口。 就好b我当初开口询问牠的名字时,牠开口就是有些针对x的话语,不过我还无法好好咀嚼这些词,只能安静的看着金鳞蛇。 我当时很礼貌的向念离嗯了一声,续而说出自己的名字:「岁雨。」 总归来说这些感情都算不上好,只是我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这种「复杂」的情绪。 我们步行旅途的时间b想像中得长,周遭也没有客栈可以休息的,我们就很随x的倚树而眠,而日复一日的梦里我却总是梦见一个同样身着深靛se将军服,高绑起碧白长发的nv人,手拿缠着水丝的长剑刺向我身後的残壁,再将水丝禁锢住我的行动。 而在我将双月戟刺向她的梦醒前,我终於听见她悲戚的鸣语:「醒醒,岁雨。」 我的心像是在这一刻被她的悲鸣共鸣,平缓的心跳在这刹那急速撞击心房,带刺的疼痛不断膨 是谁啊,她是谁?我应该要记得的,我不应该忘记的。 只能捂住自己仍旧潸然泪下的眼眸,乾涩的和念离说道:「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我拿着少数的行囊,行走过其中一个村庄时,我茫然的看着人间的喧嚣,下意识问向念离:「我??属於哪一界吗?」 我却困惑了半晌,凝视着面上洋溢着愉快的人民,轻声说道:「帮助凡人不好吗?」 我发现念离对人界的所有一切好似都甚为反感,我轻声询问道:「你为什麽那麽不喜欢人界?」 我有些不明白,念离所惗是曾经的「梦界」?又或是净缈?更或是曾存在於哪里的「人」吗? 前尘旧梦,我流转在喧嚣的人间,一次又一次迷失方向,但愿??我抬首看向映照星河的苍穹,自言自语道:「倘若,天若有情就好了。」 念离这次没有嘲讽我天真的想法,只是嘶了一声,沉声说道:「情这种东西,在神域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驻足在距离热闹村庄附近的一颗榕树下,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与我格格不入的世界,没来由的,我问向了念离:「你曾失去过谁吗?」 「我以为我早就麻木这种以生相识再以si离别,但直到遇见了她。」 几周下来,我第一次听见念离和我说他曾经的事情,想起了他向我说过的“夺本君所惗,何以得吾悦?”,小心的轻声道:「既然都为长生,为何又生si相别?」 这次轮到我沉默半晌,我无助的说了一句:「抱歉。」 念离抬眸看向视野有些涣散的我,淡淡笑了一声:「没什麽好道歉的,高位之者更不应该随意动情,我知而涉,只当是一场兰因絮果。」 我抬首看向了於我而言彷若隔天涯的苍穹,简单的说道:「你不甘心。」 我没有问念离等了对方多久,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净缈口中的久是以「千、万」作为起跳,能让念离以「久」来形容时间,想必也是千年以上了。 念离像是看出我为什麽沉默下来,他懒散的说道:「与其滞留模糊不清的过往,你应该去寻找如何堪破迷雾。」 我看着星穹与灯火人间深邃的距离,倚靠在树旁,轻声问道:「我知道我会忘记,但我想知道??我是个什麽样的神?」 我笑了笑,轻声回道:「我知道。」 念离像是也回顾起了对他来说如同隔世的回忆,嘶了一声後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也曾意气风发,刁蛮妄为,是二海之一霸主“岁驰”的公主,灭海的小将军,人们供奉你为“驰雨太君”。」 「当然,结果一招下来,你输得压根连起身都没办法,连五脏六腑都残破不堪、骨骼基本上能断的都断了。」 我静静的听着这番彷佛与我置身事外的故事,里面有太多我不明白的地方与事情,只是下意识问道:「然後呢?」 「但意外的是净缈大人为了你刻意减弱了她g0ng殿的魂压,而你自此後就时常扛魂压而上天庭的红尘g0ng找净缈大人,向她邀战,屡战屡败,却依然不放弃。」 「我不知道当时的你是怎麽想的,或许是有自己的考量,又或许是恐惧净缈大人,觉得拼上自己的x命好过净缈大人自主选择要「成为y誓代价」的人事物。」 「你当真净缈大人如此和蔼?她b任何神都要冷血果决,b任何魔都要嗜战残暴,有着无情道的杀伐果断。」 我知道我明天一觉醒来就会忘了这些事,只是摩挲着手中的锦帕,轻声问道:「那你呢,念离?」 像是看出我对系缘这个词的纳闷,念离慢悠悠地说道:「“系缘”,顾名思义就是让双方的“魂晶”用约定系在一起,以魂魄为名、字为形t,号为誓约,印下属於对方的形迹,成为彼此灵魂中亘古不 「只要代表我们生命的魂晶还存在、没有强制违反系约的一天,就不会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而你与你的姊姊“岁乏”,就是系缘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