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鸟兽绝迹,人踪杳无。 领主和骑士们已经走了十天,按照往常的经验,他们最迟应该在今天回返,但是除了一望无际的冰雪,没有一个传信兵或残余队伍的踪影现身。 在最好的情况下,领主和骑士们应该在暴风雪来临前返回城堡,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他们被困在了黑暗森林出不来。 那么多人结伴去都陷在里面,再派一两个人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在等待的希冀落空后,老事务官的脸色很难看。 妲罗抱着小狼走进小议事间,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我父亲回不来了,是不是?” 格莱德爵士看了妲罗一眼,只得将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的道出,当听到领主和一行骑士消失于黑暗森林杳无踪迹时,两位伯爵手下均露出严峻的表情。 鲁温修士补充道:“我们不得不做出这个判断,事实上他们生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亚尔曼这时开口说道:“如你所见,这座城堡里如今只剩下五个称得上骑士的人,再加上他们的侍从,我们只有十个人可以作战。除了我,其他人对进入黑暗森林毫无经验,派他们去只有死路一条。若我去了,如果无法生还,巴洛斯将没有可以指挥作战的人——” 言罢,不只是小小的妲罗,两名伯爵手下都对他肃然起敬,他们脸上原本笼罩的一层倨傲也荡然无存,大概他们并没有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竟有如此忠诚守节的骑士。 切斯特爵士说罢跪下来亲吻了妲罗的手。 然后,切斯特爵士站起身,对格莱德事务官说:“现在有两件事必须立刻着手——” “你有什么高见?切斯特爵士?”格莱德有些生硬地问。 “第一,必须立刻确立领土的指挥权,重整秩序。由于伯爵不能亲赴此地,便由我或者伊诺克充当代理人与妲罗·沃温小姐行使订婚仪式,我们将代表伯爵接管这座城;第二,我们必须派出至少一人前往黑暗森林确认巴洛斯男爵的生死。” 鲁温修士也连忙阻止他们的轻率:“先生们,黑暗森林是名副其实的死亡森林,领主他们一行十叁人尚且被困在里面,余下的人去了又有什么用?” “修士大人,黑暗森林的确危险,但相信我,我去过被诅咒得更厉害的地方。况且你用不着担心!城堡不会无人防守,有我的同袍——切斯特和巴洛斯的侍卫长亚尔曼留在城里。” 格莱德爵士以为自己听错了,鲁温的脸也涨得通红,他们均觉得骑士的行为犹如飞蛾扑火一样的蠢。 伊诺克眯起双眼,“我想你们都明白,像黑暗森林那种地方,一个人单独去要比一大伙人敲锣打鼓的去更安全。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躲在森林里兴风作浪。” 他不停地给格莱德爵士使眼色,但是爵士似乎对他的管辖权被削弱而心有芥蒂,丝毫不肯劝说两位年轻骑士不要以身犯险。 切斯特和伊诺克身为暴风城领主的侍从,地位非同一般,如果在这里发生任何意外,他们巴洛斯可是付不起责任的!而老眼昏花的格莱德爵士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不能让伊诺克爵士一个人去涉险。”妲罗连忙说:“我也和你一起去!” 格莱德爵士咳嗽一声,“你的勇气值得嘉奖,妲罗小姐。但你毕竟是女人,我不能允许你去冒险。” “格莱德爵士说的没错,女士应该留在城堡里,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伯爵必会砍掉我们的脑袋。”伊诺克爵士笑哈哈地说。 她想要提醒他们的是——黑暗森林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迄今为止人们不知道如何对付危险难缠的雾妖,因此雾妖也成了所谓“黑魔”的代名词,一旦被这东西吞噬了灵魂,将失去人类的内心。 虽然她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每次被雾妖击中产生的变化都使人吃惊——她并没有丧失心智或受到其他负面影响,不过是做了几个半真半假的噩梦而已。 不过显然“大人们”不会听一个孩子的话。 她想要再去藏书阁找寻一些资料出来研究,但是却被要求沐浴净身,换上一套神圣庄严的衣服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 毕竟,在冬天过后,巴洛斯还要继续生存,一旦惹怒了那位即将统治这里的萨利安伯爵,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大家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得罪这 于是,她被迅速地梳洗打扮起来,霍尔太太派出了她最训练有素的梳头女工和缝衣女工,她穿着改过的她母亲结婚时的衣服参加仪式,整个人被打扮得略微成熟,似一名十五六岁含苞待放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