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心里还是记着一件事,傅伯不知所踪,在上面的时候那些异士又都说下面有危险。
可他们绕了一圈也不见危险,这反而叫他更警惕。一条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远比显露出来的猛虎更可怕。
因为一时找不到机关,整间墓室除了两口棺材就没东西了,将军就请一众能人异士各自查探。
赵瑛四处转悠,听到其他人窃窃私语,都在说实在探不出机关暗道。她也不急,摸上腕上串珠后又开始默数。
念着念着,她突然察觉到什么。
没有任何机关,会不会因为本身就不存在需要人力打开的机关?
生肖……子鼠……
若没算错,再过一个时辰,子时就要到了!
她找上陈姑娘说这事,陈姑娘再转告天衢将军。将军听罢,有些不敢置信:“莫非我们还要在这等一个时辰?”
陈姑娘说:“子时到来,出现的是通道还是其他东西,这我可不能确定。”
将军听得心里发毛,又看一眼那两口棺材。
“这玩意儿真不能碰?说不准里面藏着能出去的机关。”
明悬一直在陈姑娘附近,听到他二人谈话,眼一眯,似笑非笑地不客气道:“有些人若是不怕死,当然可以开棺试试。”
将军摇头:“在这凶险之地,谨慎为上。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他更倾向于子时一到就会有机关开启,不管怎样也比困在这儿强,把众人聚集后,问过一遍,大家同意留下等待。
于是将军让士兵们原地休息,取些干粮和水先填填肚子。
初入皇陵的那股兴奋劲儿已经过了,长久待在地下闻着湿闷空气,时刻担忧可能面临的危机,这让大部分精兵都提不起劲儿。
对秦皇陵钻研多年的一众骊山司成员仍在不停交谈。
民间各能人异士也在讨论着,或推测墙后宫室内机关,或猜测长生不老之秘。
赵瑛盘坐在入镜人中间,竖起耳朵听那些人说话,默念数数。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陈姑娘竖起手指,轻轻一“嘘”。
墓室内顿时寂静无声,只有被带下来绑住嘴的羊和鸟雀在扑腾。
除此外……渐渐又多了些声音……
——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窸窣耸动,石块与金属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就好像……棺材里的东西马上要醒过来一样!
将军眼睛都瞪圆了。
该不会里面的东西要出来吧?不是说里面只有石雕像吗?难不成雕像这玩意儿也会复活?
天杀的,到底还有什么怪事?
声音越来越响,连棺材盖都重到要几十人抬的巨棺嗡嗡轻颤,震得地面也颤动起来。
越到这时候越不能乱,天衢将军回头喝令:“谁也不许乱跑,否则!格杀勿论!”
自进墓以来,这位将军一直以随和面孔示人,这还是赵瑛第一次直面这位征战数十年将军的杀气。
地面震颤愈烈,到这时候赵瑛反而也不怕了,掌心握镜,死死地盯住棺材。
棺材盖缓缓推开。
本就昏暗的墓室更暗几分,忽的在亮了一瞬后又暗下去。
一群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随着棺材里出来的那个东西一点点向上移,头也渐渐上仰,一直升到墓室顶。
是两个……足有三人高的鼠兽人身像!
应是青铜制成,在开棺起身的刹那,光辉像霞光像月华一般倾泻出来,可在站起身后,铜绿色陡然遍布金光灿烂的身躯,而后光华黯淡下去,满是铜锈的尖嘴鼠脸缓缓低下头,眼珠转向下方。
即便知道这东西十分危险,赵瑛仍不合时宜地生出心痛感。
何等至宝?就这么毁了?
来不及多想,巨像倾身俯视,缓缓抬手,向地面砸去。
它们的动作僵硬又灵活,关节扭动间,像是两具被不知名者操纵的巨大人偶。
危急关头,将军再不顾其他,当即下令全军带上人后撤。辎重可以不管,但带下来的那群人一个也不能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