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最终还是在同一间房过夜。姜遗光和姬钺约好轮流守夜, 不过两人也都睡不着,闭着眼睛休息罢了。
傅贞儿倒是晕晕乎乎睡着了,次日醒来,惊恐万分, 又忍不住笑, 又害怕又欢愉的模样。
第二日来伺候的奴隶们表情诡异, 又很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忙碌,然后说起今日公主请他们过去坐坐说说话。
一路无话。
见到公主后,姜遗光趁着抬眼的一瞬间, 迅速打量公主一眼,以及公主身边所有人,记下了他们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一路走来的人神色都有些怪。和姬钺,傅贞儿一样, 都泛着不正常的喜色。
一两个人高兴也就罢了,可他见到的所有人都带着相同的喜色。
莫非也是因为花香?花香会使人愉悦?
这样一来,姜遗光便想不明白了,既然香气有毒, 王城里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为什么他们还要在城中种那么多花?即便要炮制香料,也该将花集中种在某处才对。
而且, 朱纱鹊有毒,以朱纱鹊制成的香料自然也有毒。他们竟也敢用?
见到公主后,姜遗光更是察觉到了公主的古怪之处。
所有人都因为花香而愉悦, 只有公主, 她并不高兴。她脸上的笑也是装出来的。
当他端起公主命人送上的酒杯时,才看到公主的眼睛亮了一瞬, 笑容也真切许多。
蛊虫蠢蠢欲动。
——这杯酒有毒。
姜遗光看一眼姬钺,后者轻嗅酒杯,已经喝了下去。他知道姬钺也有些识毒的本领,姬钺既然真的喝下了酒,那就代表他那杯没有毒。
公主只想毒害自己?为什么?姜遗光不认为自己得罪了她。
被强行拉来的傅贞儿呆呆地坐在一边,神色古怪,时喜时悲。不知姬钺对她说了什么,她有点怕姬钺,不敢跑。
姜遗光抬起酒杯学着姬钺那样轻轻一嗅,赞道:“好酒。”就趁着放回桌上袖子掩住的一瞬间将两杯酒调换,端起了属于傅贞儿的酒。
刚才还兴奋游走的蛊虫顿时蔫了,安分下来,这杯酒没有毒。
公主身上恶意极浓,却并非针对他一个,她眼中兴味对准了所有人。
看来是即兴而为。
姜遗光和姬钺一样把酒喝了。后者发现了姜遗光的举措,他当然不会声张,反而向傅贞儿递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
傅贞儿还残存神智,她不知自己的酒被换过,努力露出笑,把酒喝了下去。
公主脸上的笑变大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在三人面上扫过去,好像在等着什么。
姬钺了然,果然姜遗光换的那杯酒有问题吧。
就是不知,如果傅贞儿真出事,姜遗光又打算怎么收场。
公主想拖延时间,他也乐得看看姜遗光要如何做。却见姜遗光很自然地握住了傅贞儿的手。
他就懂了,肯定是靠那只蛊虫。
傅贞儿惊讶地下意识要甩开手,却被姜遗光牢牢握住,后者甚至对她温和一笑:“还在生我气么?”好像两人是一对正闹别扭的爱侣。
姬钺端起酒杯,挡住上扬的嘴角。
哈哈哈……姜遗光真是……
傅贞儿不知道姜遗光要做什么,她眼前景象连闪,一会儿是破败废墟中坐着的鬼影,一会儿又是富丽堂皇房间内,前方端坐的明艳少女。就连姜遗光在她眼中也不断变成鬼影,可她握住的那只手又带着活人的温度。
然后她就感觉头脑里传来一阵剧烈刺痛。
傅贞儿脸立刻白了,咬牙想甩开姜遗光,姬钺轻轻在她某个穴位一点,聚积起的力气瞬间消散,软了身子。
姜遗光吃惊又焦急地半扶住她:“你怎么了?”
傅贞儿张张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姬钺腾地起身:“她怎么了?”想到什么似的抓起桌上傅贞儿喝过的酒杯一闻,回身怒视公主,质问道,“公主殿下,这酒里怎么会有毒?”
座上那个明艳的少女却忍不住笑出声,她觉得十分有趣,笑够了,才在姬钺和姜遗光冰冷的注视下假惺惺安慰两句,又把奴隶们叫进来骂:“一定是那些粗手粗脚的贱奴!这点事都做不好!”
说着让人拖了刚才倒酒女奴们进来,当着三人的面,就在房门外处死几人。
傅贞儿晕过去不久,又慢慢醒来,她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悲痛欲绝抱着她落泪的姜遗光轻轻掐一下,以气声提醒道:“别睁眼。”
傅贞儿就继续装晕。
她听到姜遗光和姬钺与公主发生了争执,公主似乎心情不错,纠缠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答应请个太医来看看。然后她察觉自己被抱起来,送到了某个房间,躺在床上。
闹哄哄中,她的手腕上搭上了两根手指,太医给她诊过脉,道她中了毒。